第三十四章-表白
作者:穆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82

楚濂冲出家门以后,以极快的速度飚车发泄内心的不满,绕来绕去的,最后停在了当年他常跟绿萍和紫菱一起出游的小湖边。下车以后,他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却发现湖边已经有了一个身影。

「…紫菱?」楚濂不确定的出声,然后看见那个身影转过头来,果然是已经泪流满面的紫菱。

「楚濂?」紫菱转过身来,发现今天最大的好运大概就是自己跑到这里来哭泣,看看,她竟然能碰到楚濂。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楚濂往前走,口气中带着一种下意识的温和。

「我…」紫菱一听,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半句话,只是眼泪又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她要怎么说?说舜娟不同意她跟楚濂交往?可是楚濂从来没说过喜欢她,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爱恋。就算绿萍跟楚濂出现危机,她也没有立场要求楚濂的安慰。于是,她只是扑到楚濂怀里嘤嘤哭泣,口中喃喃的喊着:「楚濂…不要不理我…」

「紫菱?你怎么了?」楚濂被紫菱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管怎么说,看来自己才是那个需要安慰的人吧?紫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哭成这样?

不过,虽然一肚子的疑问,楚濂仍是安慰的拍拍紫菱的背脊,低声哄劝着:「别哭了,是谁惹得我的小鸭子生气了?告诉我,我去帮你评评理?」

「不,楚濂,没人帮得了我,你也帮不了我,我永远只是丑小鸭,不管我多努力,我都没办法变成天鹅。」紫菱绝望的抽噎:「别说变成天鹅,就算是天鹅不要的我也不被允许拥有…」

「到底怎么了,紫菱?」看见紫菱如此无助悲伤,楚濂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在紫菱面前,他一直都是一个胜券在握的王子,高高在上,智慧、优雅、英俊、无所不能。紫菱对他的依赖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个无所不能的天神,全世界唯有他才能让紫菱平静下来。

「我…我…」紫菱吱吱唔唔的离开楚濂的怀抱,抬眼怯怯的看像楚濂,纠结一番,然后提起勇气问说:「楚濂,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绿萍?」

「为什么这么问?」想到绿萍,楚濂就不由得想到刚刚在家里所受到的屈辱跟压迫,一张俊脸立刻阴沈下来:「绿萍叫你来问我的吗?」

「不是…我…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值…」紫菱看见楚濂生气,慌张的胡乱接了下去说:「绿萍的确是优秀、完美、高贵,她什么都做得很好,所有人都喜欢她,她的人缘也很好,舞跳得棒,人也长得漂亮…我…我知道我不讨人喜欢,但是…楚濂…我…我不知道…」

「别说了,紫菱。」楚濂看着紫菱慌张辩解的模样,心情又好上了几分,如果是绿萍,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患得患失的表情吧?想到这里,楚濂制止了紫菱的话:「我刚刚回家,跟我爸妈说了我跟绿萍的争吵,但是他们根本不肯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一想,只是要我去跟绿萍道歉…我就是为了逃避,才像个懦夫一样的躲到这里来。所以,现在我不想听到绿萍的名字。好吗?」

「对…对不起…我…」紫菱一听,又慌忙的道歉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也被我妈妈骂了一顿…」

「伯母为什么要骂你?」楚濂好奇的问:「你一直都在花园陪我,什么时候有时间惹她生气了?」

「我…我…」听得楚濂这样问,紫菱委屈的泪水又掉了下来:「我妈妈她警告我,她要我离你远一点,因为你是绿萍的,她…要我不准跟绿萍抢…」

说到这里,紫菱凝视着楚濂喜乐不辨的脸庞,然后追加道:「我没想要跟她抢的,真的,我知道你喜欢她,我知道我比不上她,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你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楚濂哥哥…」

楚濂看着紫菱心虚解释的模样,顿时觉得心情好极了,爸妈压迫他,绿萍忽略他,只有紫菱一直把他放在第一位。与此同时,楚濂心中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跟自己说:「凭什么大家都觉得我要跟绿萍在一起,我就得跟绿萍在一起?凭什么大家都把我当成绿萍的私有物?绿萍难道真的以为我找不到别人来喜欢了吗?」思虑至此,楚濂忽然觉得眼前道道路开阔了。是阿,爸妈都把自己的声音给忽略了,没人管自己心里想什么,但是自己大可以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事情容不得别人来插嘴。最快的方法,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女朋友,要乖巧听话,以自己为天,要跟绿萍完全不同,绝不能自以为了不起,一边糟蹋自己的自尊,一边还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脑海里急转着许多念头,楚濂仔细的观察着紫菱。

月光下,紫菱还是穿着下午看见的家居服,柔软的布料熨贴在身上,彰显出紫菱十七岁的少女身材。一双灵动的眼噙着泪,看起来极度惹人怜爱,最重要的是紫菱眼中闪现着是人都不会看错的崇拜与迷恋。

楚濂勾起嘴角,心里觉得非常满意自己所看见的一切。说实在,紫菱虽然不像绿萍那样美丽,但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紫菱自有属于自己的俏丽跟柔弱,如果说绿萍是一朵高雅的百合,那紫菱便是柔弱的藤萝,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放在紫菱小巧的脸上,显得分外迷人。

自觉想开的楚濂温和的将紫菱重新揽进怀里,将声音放得沙哑,让自己的吐息不远不近的对着紫菱的耳朵说:「紫菱…为什么连你也要说我是绿萍的?」然后,他满意的看见月光下紫菱的耳朵变得通红,颈背上还起了细细一层鸡皮疙瘩。于是他再接再厉道:「我并不是因为绿萍喜欢着别人难过,紫菱,我是为了自己的处境感到痛苦…难道你不懂吗?我从来没说过绿萍是我女朋友,也从来没有限制过绿萍的交友。对我来说,绿萍喜欢别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她不应该欺骗我,不应该在我的父母、你的父母都认为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前提之下,去招惹别的人。她至少可以清清楚楚的撇清一切的误会,不要让好的女孩不敢接近我,不要让所有人嘲笑我有一个水性杨花的女朋友。」

楚濂说到这里,痛苦的又加上一句:「或许对她来说,拥有许多人的爱慕是一件很得意的事情,但对我来说,我只觉得难过跟心痛。当年她不是这样的,她一直都很善良…可惜,现在却已经变得我都不认识了,我对她的警告没办法让她醒悟,我跟她多年的交情也无法让她回头…我…或许我不该出国念书…天晓得这些年,她到底都交了些什么朋友…」

「不…楚濂,这不怪你的…」紫菱听见楚濂语气中的自责,抬起头来安慰楚濂:「你已经很努力了,你…你甚至跟绿萍说只要她悔改你还是会重新接纳她…是她自己不肯把握机会…」说到这里,紫菱黯然的说:「其实,绿萍也是很喜欢你的,楚濂,只要你在给她一点时间,我相信她会回头的…我感觉得出来最近她的心情很不稳定…」

「不,紫菱。」楚濂温柔的看着紫菱说:「绿萍的确是个完美的、美丽的女人,她就像一个水晶做的艺术品一样没有一点瑕疵,不过,那不是我要的。」

「楚濂?」紫菱讶异的看像楚濂,她从来没听见过楚濂这样清楚的说出他对绿萍的态度。每次紫菱有意无意的打听,总都是得到一些模陵两可的答案,弄得紫菱每每想要下定决心忘记楚濂,每每却又沈溺于楚濂对她的温柔。

从十岁开始她就爱上楚濂了,可是楚濂的眼中总是只有绿萍,他会送绿萍一些男女朋友才会交换的礼物,当然,顺便也会有紫菱的一分,但也至就是因为这样,紫菱才更是无法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而今天?紫菱几乎要欢呼了,或许老天爷并没有完全抛弃她?就算妈妈偏心绿萍到即使绿萍不要楚濂,也不准她跟楚濂交往,但是自己误打误撞的躲在这里,却有幸亲耳听见楚濂说他其实没有那么喜欢绿萍。

「傻丫头。」楚濂看见紫菱眼中那抹狂喜,只觉得心情轻松极了,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爸妈或许真的跟汪家有什么交易,以致于希望自己跟绿萍在一起,就算是为了尊严他也不可能照办的…这样只会助长绿萍跟白蓉的气焰。不过,楚濂很清楚自己对楚家有责任,所以…紫菱也是汪家的女儿,如果一定要选择,他宁可要崇拜他的紫菱,也不要那个事事完美、无法超越的绿萍。

随着楚濂自以为聪明的一番分析,他手一长将紫菱紧紧的回报在怀里,低低在紫菱耳边说:「我一直在等你长大,你现在长大了,但怎么就变笨了?你为什么一直要把我推给绿萍,却不肯看看我对你的感情呢?」

「…楚濂…」紫菱的大脑至此宣告停摆,心中轰炸着一个又一个甜美的、粉红色的泡泡。她刚刚听到什么?楚濂说在等她长大?楚濂还抱怨自己将他推给绿萍?楚濂的意思是…他…喜欢她?

「不,楚濂,你…你只是一时气愤,你…你一直都是为了绿萍来家里,一直都把眼神放在绿萍身上…你…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紫菱满心欢喜,但突然又一把推开楚濂,痛苦的说:「你…你说你从来就没有承认绿萍是你女朋友,但是,你也从来不承认你喜欢过谁。你…我不相信…」

「紫菱!」楚濂皱了皱眉,他没想到紫菱会这样想,的确,他从没说过自己喜欢紫菱,但凭着这些年对紫菱的了解,楚濂很有自信紫菱是喜欢自己的。现在他决定放弃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绿萍,却没想到到紫菱会一把把他推开。羞脑之余,他重新将紫菱禁锢入自己的怀抱说:「我从来不承认绿萍是我的女朋友,是因为我在等你。我曾来没说我喜欢谁,那是因为我喜欢的人一直都太小了…」

楚濂得意的看见紫菱的双眼又开始迷离,他决定加一把火:「我喜欢的是你,紫菱。」

「楚濂!」紫菱惊喜的看着楚濂,双眼重新泛满了泪水。不过很清楚的,这次是喜极而泣。

「紫菱,你不相信我吗?」楚濂这时有点受伤的说:「根本没人关心我到底喜欢谁,不管我爸还是我妈,他们总是一意孤行的觉得我应该喜欢绿萍。只不过,若我不以找绿萍为借口,我根本也就见不着你…」

「天啊!」紫菱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道:「我不敢相信,我真不敢相信。我今天以为世界末日要到了,转眼间,你就让我上了天堂…」(话说,这句话听起来,怎么听怎么诡异…好猥/亵的感觉阿…)

「可是楚濂…」紫菱开心了半天,又沮丧的看着楚濂说:「我妈妈她说了,她不准我跟你在一起…」

「傻瓜,你要相信我们的感情,紫菱。」楚濂眼中精光一闪,哼,果然,汪家跟自己父母一定是有什么协议,别说自己受不了绿萍,还有老是在绿萍身边那个自以为是的白蓉。就算当真要比,紫菱也绝对比绿萍要好得多了。

「那…」紫菱听到楚濂的鼓励,又不放心的说:「那绿萍怎么办?绿萍一直都把你当成是她的…我们要是在一起了,绿萍会怪我的…你那么优秀…我…」

「小鸭子,你怎么能这么善良,这么可爱呢?」楚濂叹了一口气,一边为紫菱毫不遮掩的赞赏与崇拜感到愉悦。他说:「绿萍那边你不要担心,我会跟她说清楚的。不管是谁,都不能拆散我们。」

「真的吗?楚濂?」紫菱听到这里,简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爆炸了,绿萍,我赢你了,楚濂选择了我,父亲比较疼我,就算妈妈站在你那边也没有用,你再美、再厉害也没有用,楚濂喜欢的是我。不过…「楚濂,你要是直接跟她说,她会很可怜的。你要委婉一点,不要让她伤心。不然,她要是跟妈妈说,妈妈一定会阻止我们的!」

「我知道了,你不要担心,我会让她自动退出的。」楚濂抱紧紫菱,柔柔的看着她,顿时觉得心里软软的,是阿,为什么要纠结于绿萍的问题?紫菱这么柔弱,这么需要自己,紫菱才是自己该疼爱的人。绿萍再完美,也不过是一个精致的艺术品,有谁会跟艺术品谈恋爱?

想到这,楚濂得意的笑了。不但为紫菱毫不掩饰的崇拜,也为自己当初的纠结而笑。没有人爱的女人,再完美也是可悲,绿萍,你失去我了。

然后,楚濂忽然拉着紫菱,面对小湖大喊:「楚濂爱汪紫菱!楚濂爱汪紫菱!」羞得紫菱又喜悦、又害羞。

就这样,这两位互相爱慕的有情人,终于在双方父母的打压之下坚定不疑的互诉情衷,确定了彼此地下恋人的身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