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家里没什么事情,青芷便和温子凌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闲聊。
梧桐树树冠浓密,树荫很大,在加上旁边就是青芷种的薄荷丛,因此还算凉爽。
青芷做了壶薄荷蜂蜜茶,给温子凌倒了一盏,然后问道:“子凌表哥,你卖给我的那种瓷瓶瓷盒子,若是卖给别人,你卖多少钱一个?”
温子凌端起茶盏尝了尝,发现甚是清凉甘甜,便又饮了一口,这才道:“若是大量卖的话”
他眼波流转看向青芷,见青芷正目光灼灼看着自己,显见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心中暗笑,做出沉思状:“若是大量卖的话也是很便宜的!哈哈哈哈哈哈!”
青芷:“”
她又好气又好笑,便道:“哥哥,我现如今需要的瓷瓶瓷盒子越来越多,不能再占你的便宜了,你还是按正常进价走吧,不然我可就要去别的瓷窑定做了!”
温子凌端着茶盏慢慢啜饮着,最后抬起头,似笑非笑道:“去年到今年你赚了多少银子了?”
“不告诉你,”青芷笑微微道,“反正不少了!”
她知道温子凌是好奇宝宝,越不好告诉他,他就会越着急,抓耳挠腮非要找出答案不可。
温子凌果然好奇心大起,问了半日,见青芷就是不肯说,便道:“你告诉我你总共赚了多少银子,我告诉你瓷瓶和瓷盒子的本钱,好不好?”
青芷这才点了点头,道:“那你得先说!”
温子凌凑近青芷,说了一个数字。
青芷见温子凌说的数字比她估计的还低一些,不禁笑了起来,对着温子凌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温子凌试探着道:“一百两?”
青芷笑嘻嘻摇了摇头。
温子凌笑了:“一千两?”
青芷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得意洋洋道:“怎么样?子凌表哥,我很厉害吧?”
温子凌知道青芷的生意赚钱,却不知道如此赚钱,不过想想青芷都赚钱在县城里买宅子了,哪里还有不相信的?
他凝视着青芷,温声道:“你的银子赚的也不容易,那么多的玫瑰花瓣,才制出那么一点东西香油香膏青芷,辛苦你了!”
温子凌是真的心疼青芷,他的庶妹温欢和青芷年龄差不多大,日日不过是吃、睡、梳妆、赏花、打叶子牌和陪母亲,而青芷却承担了养家糊口的责任
青芷笑了起来:“子凌表哥,虽然辛苦,可是我能赚到银子养活自己,不用看祖母脸色,不用什么都听爹爹的,不是也不错么?”
前世的时候,她不会赚钱,结果一旦爹爹重病,真是忽喇喇大厦倾,最后家破人亡。
现如今她会赚钱了,起码可以做自己的主了,也可以支撑住这个家了。
听了青芷的话,温子凌莫名有些鼻酸,垂下眼帘,轻轻道:“舅舅舅舅是太软弱了”
一个连自己的妻女读保护不了,还得女儿站出来养活家人的男人,温子凌是真有些看不上。
青芷低头道:“所以女子成亲前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能嫁这种男人。”
兄妹两个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听着像是虞兰的声音。
韩氏正带着春燕在河边洗王氏那些沾了秽物的衣物,见一辆马车停在了自家门前,忙叫春燕先洗着,自己过去看。
虞兰扶着温欢的手下了马车,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仰首看着娘家的大门。
她如今日子逍遥得很,等闲不愿意回娘家,只是如今老娘快死了,她只得冒着暑热回来一趟了。
韩氏一见虞兰,忙上前打招呼:“七姐回来了!”
虞兰一见韩氏,眉头就皱了起来:“弟妹,你怎么没在家里照顾咱娘?”
韩氏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手,还没说话,大门内便传来了青芷清泠泠的声音:“七姑母,我娘带着春燕在洗我祖母刚换下来的沾了屎尿的衣服呢!”
虞兰:“”
她看向韩氏,眼里有些歉意。
青芷笑嘻嘻走了出来,先给虞兰行了礼,这才道:“七姑母既然不放心,不如把祖母接回家伺候几日?”
她不讨厌虞兰,可是虞兰一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谴责她娘,这令青芷不能忍受。
虞兰顿时有些生气,皱着眉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是外人,哪有外人管你家的事的道理!”
青芷听着七姑母胡搅蛮缠,不由笑了:“七姑母这样说,我无话可说;若是其他姑姑这样说,我可就要问她们了,谁借过祖母的银子?谁拿走过祖母的首饰?谁问祖母要过衣料?谁把祖母的私房钱全给抢了?”
她就是要离间虞兰和其余六个姑母的关系!
青芷年纪小小,声音清脆,山泉崩泻般把六个姑母做的龌龊事清清楚楚说了出来,虞兰听了,不但没法反驳,反倒想起了自己姐姐们做的那些奇葩事,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自己也是亲娘和姐姐们各种奇葩事迹的受害者啊!
青芷叹了一口气,道:“唉,不说了,反正被坑的不止我们一家三口,还有七姑母呢,就是不知道七姑父知道了,会怎么样说!”
虞兰默然。
温子凌一直在青芷后面,听到青芷一番话把要来兴师问罪的自己的娘堵得无话可说,不由笑了起来,从青芷身后探出头来:“娘,快进来吧,站在外面让人看笑话么?”
虞兰这才回过神来,决定不和青芷站在大门口搅缠,带着温欢往大门走去。
青芷给韩氏使了个眼色,笑着闪到一边:“七姑母,请进来吧!”
虞兰进了大门,直奔正房,见自己的老娘正躺在廊下的竹床上,便走过去检查了一番,发现确实无可挑剔,便看了温欢一眼。
温欢极有眼色,晓得嫡母是嫌瘫痪病人的床不干净,忙把自己的帕子铺在了褥子上,然后含笑道:“母亲,您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