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枝出了门，单手拨开人群，朝前面浅灰僧衣背影喊：“了空！了空！”背影转身，见此人面如满月，眉清目秀。这张清心寡欲的脸让永枝激动万分，跳到男子跟前：“真得是你！”

僧人看清呐喊之人，笑得灿烂：“是啊。”

“你不是说今天没空吗？”

“是把事情都做完才来的。”永枝想起手里的吹气猪，眼中流转：“我给你买了糖人，还以为你不会来，所以替你留着。”言罢娇俏地抿了抿嘴，怎么看都是暗慕其人的感觉。

了空接过糖人，轻声说道：“多谢。”在永枝注目下舔了一小口，“好吃。”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一条绳链，连有一粒珠子。“这是颗佛珠，送你。”

永枝有些害怕：“我是妖，它会不愿意被我收下吗。”了空因为女孩的思维笑出声：“不会，这是我的珠子，不会伤你。”他当然知道永枝在想什么，世间都道：

妖为恶。

佛珠镇妖。

了空将绳链系在了永枝手腕上。

永枝盯着佛珠，自己好像是没什么异常，心里石头落地，再次喜上眉梢：“你吃饭了吗？我正吃饭呢。”永枝才想起自己遗漏了人，来回张望，才发现应真站在三丈开外端着饭碗呆呆地看他们，殊不知应真内心凄凉：我不该在这里，我该在碗里。

永枝拉过应真，向了空介绍：“我没来过集市，所以找了个人陪我，他叫于应真。”

“贫僧法号了空，幸会于施主。”应真收起丢人的饭碗，朝了空回礼：“幸会。”

永枝勾起了空的左臂：“我们去吃饭吧。”看着那俊俏的侧脸，永枝哈喇子都快流下。应真心中郁闷，抬脚先走，突然听身后有人大叫：

“妖孽！”

转身见僧袍袈裟袭风而来，众人识相躲远。眨眼，街上已无人，只剩残雪飘。

逃命的速度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了空挡在永枝前面，不想应真更快，直接到人面前。看清僧人额高颐方，浓眉大眼，一副正气凛然。那人尚不及防，抬手出掌，应真对上。霎时两股真气冲对，地上积雪全都散了出去，其实两人使的力都不大。

只是期间僧人察觉不对，面前小生，是魔。遂加重了力，引得更大的一股力对抗，僧人定睛，男人的眼睛由黑转蓝，好不奇异。

两人最后对掌，应真旋转回身，突然变了身模样缓缓飘落在地――大领血红衣，纱罩遮眼，系后脑的纱带尾拖及九寸，与散发齐长，美轮美奂。

脸还是那张脸，却是魅惑勾人。

“果然是魔。”僧人喃喃，转向了空，沉声道：“了空，回来。”

僧人法号正难，了空是他最小的徒弟，他们是附近灵文庵的佛修。亥时，正难正在打坐，有徒弟跑来说师弟不见了。他们猜测了空贪玩，肯定是到那食俗会上去了。

师父于是出门寻找，看见熟悉的浅灰僧衣，又见旁侧有妖灵缠着了空。第一反应是了空被妖勾魂，才与妖为伍，还甚是亲昵。

哼，在这都能碰到佛修。

应真拿着一缕细发揣摩，很不友善地看着正难，心道：“死秃驴。”

徒弟被摄魂的想法越发确定，正难大叫：“了空！回来！”

了空回看被应真吸引，目瞪口呆的永枝，说道：“我师父来找我，我先走了。”永枝回神，可怜巴巴：“那么快。”

“以后再去刺河看你。”了空微笑安慰。

正难一瞧，发觉不对，怎么气氛那么好呢。“妖女，你给了空下了什么药！”

“师父，她是我朋友。”了空向师父解释，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正难怒目圆睁，气上心头：“你说什么。”

“我说，她是我朋友。”了空以为师父没听清，还真得大声重复了一遍。气得正难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了空小跑向正难：“师父，莫气，她不是坏妖，不害人。”

“他呢！”正难力指应真，“又是魔又是妖，了空啊了空，你成天与他们为伍，是不想修佛了吗？”了空见师父是真生气，乖顺地低下头。

“哎，话要说清楚，我和他可不是朋友。”旁边的应真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今天也是头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