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啊。”连木脸热得烫人。

顾胺凡闻言眉头皱了皱，扫视了一眼她，眼神暗淡，有些不悦。

“卧槽，兄弟，你不行啊。”余刘发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对哦，是不行，这还没说啊？”肖子祺附和道。

“你太不给力了，害本少爷给你背了那么多年锅就算了，感情你居然没点动作，我操。”

“什么锅啊，我怎么不知道？”商浅静闻言好奇得问道。

“哼。”肖子祺冷哼一声。

“还不是当年换位置的事，哪是我要求换的啊。明明是他威胁我换的，我想着朋友一场这忙得帮，后来他妈的反倒变成我哭鼻子要换位子了。关键是这事还被揪着说了三年。我冤不冤？”

“啊，顾胺凡威胁你，他威胁你什么了”

“还不是为了要和要和某人坐啊，哎呀……”

“噗~我明白了，厉害。”顾一柯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明白，眼睛撇了撇当事人，给了个佩服的目光。

顾胺凡想起往事，也愉悦的笑了笑。

“哎，都是老光棍，胺凡，看着你那张惨绝人寰的脸，居然也没搞到个小姑娘，我心里顺畅多了，哈哈……”余留发本来还沉浸在没有女朋友的悲催情绪里，看到顾胺凡也是单身狗一条，顿时心里就舒畅了许多。

“你们两个居然还是单身也真是奇了怪了。”他指了指叶连木和顾胺凡，有点恨铁不成钢。明明有张招桃花的脸，简直浪费资源。

“你就担心担心自己吧，顾胺凡怎样，你初中就知道了吧。还有我们家连木就更不用担心了，早就从羞涩女生蜕变成女神了。你去一中打听打听，追她的排号到哪了，当年可是有人扒她都扒到我这来了。解决了我好几个月的零食费。现在在读的也还有对她念念不忘的吧？”

顾一柯故意将连木的桃花影响力说了出来，她边说还边将视线像某个人身上瞥。看见他越来越黑的脸，心里极是愉悦。

“就是，连木可不要人担心，我会把她嫁出去的。我分分钟就能给她找十个。”商浅静过来掺和一脚。

顾胺凡的脸又黑了黑，他看了眼他们在说的女主人公，眼神有些复杂难测。

一顿饭吃了很久，结束以后。商浅静拉着肖子祺回b大了。顾一柯跟着去了连木宿舍。顾胺凡则被余刘发和李耿给带走了。

“你们学校真好看。”

顾一柯推开寝室的窗户，从窗户往外看，整个北湖和音乐学院都在眼底。碧幽幽绿松石般的湖面在阳光照射下发着摄人的光泽。湖边棵棵排列的柳树草木如同项链般串联在小岛周围。

各式各样的现代宏伟建筑，蕴藏着乐感艺术，特殊而又柔美。再远眺，巍巍古楼层层耸立，百年岁历，沧桑古老。灰白色的建筑物，上百年的老树，无一不展示着这一百年老校的不倦书香。

连木闻言，走到窗前，将身子靠在木窗上，眺望着这一湖美景。

风微微拂来，撩起了两个女孩散落在鬓角的发丝，微微在脸颊上晃荡，轻吻着鲜嫩的唇角。

“要是我也能在这样的校园里读书就好了。”她的目光闪烁，晶晶亮亮的。嘴角扯起一个微笑，淡淡得憧憬道。

连木偏头看着她，她也是一个花季般的女孩。这样的年纪，本该无忧无虑淡然享受她应该享受的校园青春，却被现实拖着早早步入社会，去承担过早压在肩膀的重任。

这一刻，那个军师般稳重的女孩仿佛卸下了她所有的成熟老练。如此让人心疼。

连木轻轻抱住她，无声地，始终不知该用什么措辞安慰她。

“要是我当年能好好用功的话……”

她幽幽道，迷离的眼神忽然一暗:“应该更加遗憾痛苦吧。”

“嘿嘿，幸好当年混过，放荡过，也释然很多。”她淡淡一笑，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角，在脸上拖出一块湿迹。

“好啦，没事了，你看你哭什么呀。”她看到连木亮晶晶的眸子，伸手给她试泪。

“这是我的命啊，命由天定，却可以自己左右。我没觉得我会一辈子这么苦。”她挤开笑容，带着自信和希望。

顾一柯本来有一个平淡温暖的家庭，母亲在家种种地，料理家事。父亲年少时就跟着一个老砖匠学艺，她家周边村子的房子都由她父亲一泥一砖的堆成。收资不少，家底也算厚实。

后来在她上初三的时候，父亲给一家造房子，不小心从顶上摔了下去，三层楼高，掉下去时头直接撞在了底下堆的红砖上，当场死亡。

父亲离去给家里人带来了无比的悲痛，母亲卧床重病，等恢复过来，也将那些个赔偿金给用了个殆尽。

失去了家庭收支来源，母亲支撑不了整个家，被娘家商讨着改嫁给了邻村一个跛脚男。男人是个低保户，还有残疾证，每年得到国家救济补贴，日子倒也过的下去。只是还要承担一个女孩子高中大学的学费，却是杯水车薪。

顾一柯本就自傲，从心里就不想当她妈的拖油瓶。她放弃了上一所私立高中的机会，用他爸所剩的积蓄读完两年职高，就去工作了。

现在不仅养活自己，还要接济家里。

“我就是不想让人觉得我妈是卖给他的，爸走了，要养也是我来养她。”一个17岁的少女，从那时就在稚嫩的肩膀上压了一座山。

连木心疼她，想起她曾经在自己耳旁叽叽喳喳说的大学憧憬，转眼都成了浮云泡沫。

连木曾经拿钱接济过她，可是骄傲如她，又怎么会接受。

“好了，不说了。说说你和他吧，怎么样了？”顾一柯转移话题，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样，只是后来见面很频繁。”连木思索了一下，如实道。

“故意接近你呀，傻瓜。”顾一柯摇摇头，很是无奈。

“可能是吧，但是我又不确定。可能也是顺路，我们有参加共同的社团，学生会他也有在管。”

“连木，被动了这么多年，我觉得，你可以试试主动一下。”顾一柯问道。

“主动”连木反问。

“嗯，只要你主动，应该没有什么男人招架的住。”顾一柯点点头，肯定而又正经道。

她不知道连木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呆子了。这两年，她如同蝴蝶破蛹，褪下了那一层累赘之皮，自由绚烂的向世人散发出她的光耀。而那光耀太过华美，有多少飞蛾愿意为此毫无顾忌的扑火。

她该自信，她有这个本钱。

顾一柯留了一晚，第二日便要离开了。连木送她到火车站，远远看见余刘发和李耿已经等在那。

“票帮忙取了……咦？”顾一柯一怔，被他们这副样子给弄楞住，只是瞬间，她顿时敞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这是咋的啦，昨天去当土匪了还是咋的？”

只见两人一副负伤累累，残破累倦的样子，余刘发本就肥硕浑圆的脸颊青青紫紫的肿胀了起来，就如同包子上又堆了个小窝窝。嘴唇下角也被割破，结起了一层红褐色的痂。李耿露出的手臂也是青青紫紫。下颚贴了个创口贴。

“哼，谁不是啊。”余刘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嘴巴却很是坚硬。

“这是咋的啦，你们发生什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顾胺凡呢”顾一柯疑惑，一连串问题抛出。

“喏，过来了。”李耿抬了抬下颚，示意前方。

连木和一柯把目光投去。果然看见他正往这边走。

他长得高瘦，整个人的身形又格外的英俊好看，静静的在这嘈杂匆忙的人群中行走，却是行步如风，气势如鸿。天生的磁场让他格外的出挑。

顾胺凡将袋子递给李耿，李耿接住，打开翻找，袋子里装着医用酒精、药水、各种药，还有冰袋、创口贴等东西。

“卧槽，买这么多。”余刘发手伸进去一捞，拿出个冰袋就往脸上敷。

“哎，顾胺凡，你脸怎么了。哇塞，这衣服怎么这么多鞋印子啊。”顾一柯回头，视线不小心碰到了顾胺凡身上，她顿时惊讶的呼了出来。

连木闻言，顿时去瞧。果然，俊逸的脸颊不似平日，颧骨上方泛着一圈淡淡青紫的晕轮，在他白皙的脸蛋上格外显眼。

嘴角也有破损，带着淡淡的红色，中心还有点点血迹结痂的痕迹。平日轮廓分明线条硬朗的脸颊因为几处的伤痕而微微肿胀鼓起，轮廓线也圆润起来。

简单的白衣黑裤丧失了平日整洁，衣服褶皱凌乱，上面还有印着的灰色脚印。裤子上残留着似灰土粉般的结块物。白色运动鞋的鞋带也已经脏乱斑驳。

连木看到他这副样子，眉头皱起又松下。一瞬间的惊愕很快烟消云散。这段日子见惯了他清风明月，干净稳妥的正经样子，可当直面他如今这般落魄混痞时，神经却被记忆翻滚而来的浪潮所吞噬，再没什么违和，相反的，这就是他，那个真正的他，原来一样的他。

轻狂张扬，打架斗狠，三天一罚站五日一负伤。一身脏乱无所事事的站在老班面前，接受泡沫横飞的训斥。

此刻，时光悄退与记忆重聚，几年前的几个幼稚的少年少女，已悄然长大。或高或美、或静或动。抹去曾经的恬静懦弱，抹去张扬猖狂，稳重俊逸，干练雷厉。

总以为那早已告别的幼稚年少，却在此刻仿佛又从深埋的骨子里透了出来。

少年张扬，豪气猖狂；挥拳磨伤，气淡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