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烨记得，他们的村子位于大山深处，人们都顶穷，娶个媳妇是家里的大事儿，但是好像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啊！

王大娘说完，就只听到王老爹的抽烟声，没有人再说话。趴在墙头上看热闹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在那里大叫了一声，“老王家卖女儿！”紧接着周围所有的小孩儿全都喊了起来，“老王家卖女儿！老王家卖女儿！”

王烨再也没有心思分礼物，把所有包裹都丢给了小狐狸和苏小凤，几步走到王老爹跟前，问道：“爹，这倒底是咋回事嘛？”

王老爹依然不说话，手里面的干烟抽得更加的响了。

墙头外面，一个中年妇女喊道：“这还用问，人家嫁闺女，只收三、五千的彩礼，你们老王家收人家老拐头儿一万，不是卖闺女是什么？你家四丫头都嫁了两三年了，回过几次娘家？不是卖闺女是什么？”

王烨看看墙头外面的人群，又看向自己的爹，自己这个爹要说有什么大本事，那是没有，但是在大是大非上还说的过去，怎么可能干卖闺女这样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呢？“爹——”他拉长了声音，又叫了一声。

王老爹巴嗒巴嗒地紧吸了两口烟，把烟袋锅子在自己的鞋底上面一磕，站起身，背着手，打开帘子进屋去了。

看来，事情是真的了。王烨有些傻眼，小时候，大哥和二哥不爱跟他玩，他就常跟这个最小的妹妹一起，算算她今年也有二十三岁了。

老二媳妇看到王老爹背着手走了，吐了两口唾沫，拿起地上的酒，在怀里面摩挲一阵，倒底没有敢没下，走到门口，隔着门帘子喊道：“爹，你的酒还要不啦！不要我带回去给你家老二喝啦！”

门帘内伸出一只手，猛地把酒拽了进去，最后连门都磕了上。

“这说什么话呢？”老二媳妇一边嘟囔着，一边转过身来，“是娘做主卖得四丫头，又不是俺，冲俺发什么火呢？”

王烨听完老二媳妇的话，又把目光转向王大娘，叫了一声娘，看她怎么说。

王大娘摆了摆手，敷衍的说道：“没卖，没卖，那能卖呢，她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但是王烨瞧着她的脸色不对，估量着就算不是卖，他的妹妹也落不了好去，于是问道：“妹妹嫁到那里去了？”

王大娘的脸青一阵儿，白一阵儿，最后才说道：“你问这个干嘛？”

“妹妹嫁到那里去了，还不能说了吗？”王烨心里面的火腾地喷起了老高，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你就别问了，反正是好地方，亏不了她。”王大娘再次摆了摆手，也转身进屋去了。

老二媳妇见家人一个一个都走了，又走到王烨跟前，小声说道：“你侄儿，和侄女的礼物是不是先给俺，俺好给他们收着。”

王烨现在那里还有心情给她发礼物，只得向小狐狸向了一眼，小狐狸会意，马上从包里面掏出一个带摇控器的玩具汽车，一个真人大小的洋娃娃递给了老二媳妇。

老二媳妇对这两个礼物好像是十分满意，看了又看，然后再次凑到王烨跟前，小声说道：“俺知道四丫头嫁去那里了。俺告诉你，你再给俺个礼物，中不？”

“说。”王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发火。

“就是俺娘家西边的那个村子，好像……好像叫做什么四道沟什么的。那个村里面有个做小买卖的叫老拐头儿，手里面有几个钱，就是生了个傻儿子，好歹人家什么都不图，只要能给生个大胖孙子就成。”老二媳妇说着，把怀里面的东西全都抱到一边儿，又伸出手来，“那俺的礼物呢！”

小狐狸吐了吐舌头，脸皮厚到这种程度，怕是无人能敌了。想着故意在包里面摸了一阵，其实是从自己的乾坤囊中拿了一件她给自己准备的淡粉色的旗袍。这衣服，若是肤色白，身材又好的人穿上，百分百的好看，提气质，但若是皮肤黝黑，身体臃肿的人穿上，只能徒惹人笑话，用来对付王烨这个厚脸皮的二嫂再合适不过了。

老二媳妇接过小狐狸手里面的衣服，觉得比王烨给王大娘买那件还好看，料子更好，自然是乐开了花儿。

王烨对小狐狸和苏小凤施了个眼色，冲着屋里面叫道：“爹，娘，我去看看妹妹去，晚上再回来。”说完，拿上东西，领着两个女子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门口围观的人还没有要散的意思，王烨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身后，老二媳妇站在院子里面，大叫着：“老三，他兄弟，你这是怎么说的呢？刚回了家，屁股还没有坐热呢，怎么就往外跑？再说，大哥还没有收到礼呢！”

苏小凤走在最后面，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一边回头看着村里面追着看热闹的人群，一边小声地问道：“王哥，他们怎么这样？”

小狐狸呵呵一笑，说道：“没啥，穷得！”

王烨一面听着她们两个的讨论，脚下如飞，还不知道他的小妹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他能不急。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早几年回来，把她接走才好。也不至于这样了。

小狐狸嫌手里面拿着东西麻烦，一骨脑的全都扔进了乾坤囊，小跑两步追上了王烨，拉起他的手，用力握了握，“一会儿到了地方，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生气发火，好吗？那样只能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王烨的纷杂的心，因为小狐狸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安定了好多，“我知道。”

这时苏小凤也赶了过来，原本跟在他们身后一路看热闹的老少村民，全都被甩掉了，没有人跟过来。于是，三个人施展神通，很快到了老二媳妇所说的名叫四道沟的小村子。

而且老拐头儿显然是村里面的名人，一打听就有人知道，更有个七、八岁的孩子跑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老拐头儿的家并不像是王大娘所说的那样富裕，根本不像是能拿出一万块钱的家庭。透过低矮的土墙，王烨看到院里面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儿一身泥污的在那里乱跑，而别一个刚会爬的小孩子更是在地上边爬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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