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偶遇佳人
作者:蜡笔书生甲      更新:2020-03-13 00:58      字数:5620

飘云回到本阵,见庐山派再无好手登场便隐身退去,找人对崆峒派沈莫愁捎了口信,约在台后小树林中见面。

沈莫愁不知何意,便引了两名二代好手来到小树林,树林不大但众人皆去观看比武,这时倒也安静。来到树林中央,见飘云背着双手抬头望天,听得沈莫愁到来也不转身,只是痴痴的看着天。

沈莫愁不耐烦道:“大师引老身前来莫不是就是来看大师看天吧?”

飘云转身赔笑道:“阿弥陀佛,老衲年老体衰,耳聋眼花竟不知沈掌门驾到,当真过意不去。”

沈莫愁闹了一个好大没趣,原来等他半天竟是耳朵背,还以为他早知道我们来了呢。于是道:“我沈莫愁向来办事利落,不喜客套。请问大师引我们来此有何贵干?”

飘云道:“沈掌门快人快语,真是爽快人。那么老衲也就不跟沈掌门兜圈子了。老衲身居佛门多年,少有踏足江湖。今日见群雄相聚,倒勾起了一些陈年往事,我想此事跟崆峒派颇有瓜葛,于是便想向沈掌门请教。”

沈莫愁道:“大师但讲无妨。”

飘云道:“此时事关重大,老衲不想让更多的人参与其中。敬请两位高足暂且避让,老衲方可明言。”

沈莫愁示意,两名弟子得命向树林外走去。

飘云见二人走远,便沉沉道:“三十年前,聚奎山-穹神顶的那场血战,当真悲壮。只不过如今青山依旧在,壮士化白骨喽。我想沈掌门念念不忘的恐怕也不过这件事了。”

沈莫愁听得飘云谈及此事又想起先前小斗儿的剑法,当时厉声道:“我早瞧你师徒异样,看来果然不出所料,你们当真是红黑神教余孽,如今把老身骗到这里来,你又想怎样。”沈莫愁自知身残力废,眼下不是飘云对手,倒也客气不少,要不然就以她的性格,早已骂得飘云狗血喷头。

飘云叹道:“三十年前众人被欺骗那到也罢了,如今三十年过去了,还有人执迷不悟,当真可笑。”

沈莫愁道:“你不必惺惺作态,你且爽快些。”

飘云道:“好,见沈掌门爽快,那老衲便也双快些。我且问你,当初你们崆峒派为何突然纠集逍遥、峨眉两派围攻红黑神教。又如何在德风、智风两位高僧和解之后依然纠缠不休,你们到底是何目的?”

沈莫愁道:“我倒想问问你,你是什么人,三十年前那场血战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飘云道:“我是红黑神教-红教护法-朴云。三十年前那场血战我红教教众在南山抵御逍遥、峨眉两派,跟你们崆峒派竟是没碰上头,所以你不识得我倒也不奇怪了。”

沈莫愁早已猜到他是红黑神教之人,但听到红教护法-朴云之时依然心头一震,但觉血往上涌,两眼爆出,咬牙切齿的瞅着朴云。此时仇恨爆发又如何知道害怕,这三十年来沈莫愁经常梦到五师兄李林对自己如何百般呵护,二人卿卿我我的画面即使不是在梦中,白天也常常想起,每每梦到甜蜜之时,便突然有红黑神教高人忽挖双眼,黑暗之中那种无助,自悲,绝望,愤恨常常让沈莫愁痛彻心扉。如今见得仇人却又是红黑神教护法,当真是冤有头债有主,这些年杀的几个红黑神教三、四代弟子不少,但哪个能如朴云这般身份。

朴云见沈莫愁怒不可遏之状当下叹了口气,道:“沈莫愁,你这个浪荡情种,这三十年来你只记得给你五师兄报仇,你可曾想过那一场血战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当年崆峒、逍遥、峨眉三派齐名于江湖,又为何让你们崆峒派独自攻打聚奎山北坡,而逍遥、峨眉两派夹击我红教把守的南坡?你可知我红黑神教北坡黑教实力要远远超过南坡红教?”

沈莫愁盛怒之下大骂道:“我管你们什么红什么黑的,江湖之上尽人皆知你们红黑教是一群乌合之众,尽收揽江湖败类,那几年更是连作血案,下手之残忍非你们魔教中人不可。待遇见你们魔教中人,尽可杀之那也是江湖大意,又要什么人从中挑拨不成?什么罪魁祸首那当真是狗屁不通,我们正义之师未能那一战中尽除魔教当真遗恨万年,才留得你等苟活于世反过来向我指手画脚,我亲历之事,不由得你胡说。我五师兄惨死当场正是黑教妖孽黄英那狗贼所致,那还有假么?”

“哼!”朴云道:“你五师兄当年号称崆峒七子之一,武功倒也不弱,只是当时事出紧急,他为了保护你乱了心神,才被我黄师弟用《快手三十二式》挖去双眼,那倒是真的。不过后来我曾听黄师弟亲口说过,当年他本想扭断你的脖子,哪知你男扮女装那时帽子刚好脱落,方才显现女子本色,我黄师弟不愿为难女流之辈,便不欲继续加害于你,可这时你师兄李林忽然疯了一般扑来,那时我黄师弟如若不出杀招,必被你五师兄所伤,他见你们情深意重才并没有搓死李林,只是那双眼睛算是保不住了,但没想到李林没了双眼,好像更加疯了,手持长剑乱砍一通,最后砍伤了一名崆峒弟子后,自觉生活无望,便自刎而死。这也是你亲眼看到的吧?只是我倒是想,当时你身受重伤,最需要人帮助呵护之时,他却因自己瞎了眼而绝望自杀当真不妥。试想他虽然瞎了,但你也残了,还能嫌弃他吗?如果你们真心所致,你完全可以当作他的眼睛,而他作你的手足何尝不能生活在一起?哪又为何绝望至死?可见李林虽对你情深,可此人行事过于鲁莽,你们当真生活到一起也未必非常快活吧。只是当时你们情沁心脾,乱了心智不知生活苦闷,只想着对方的好不想坏罢了。”

沈莫愁听朴云将往事一幕一幕尽说了出来,当时心头一酸,痛哭起来,只是那哭声犹如哀嚎,空荡荡的小树林中便如厉鬼索命一般。这三十年来哪里有人敢跟他提起这件事,后来参战的崆峒弟子逐渐散去,崆峒山知道这件事的事情便也不多了。沈莫愁逐渐心神变化,最终每每想起此事便只想李林是被黄英所杀,自己被黄英打成废人,当真求生不得去求死不能痛苦终日。如今听朴云所说,想起当年情景倒尽是属实,又想起李林不顾自己自问当场,那又哪里估计到重伤倒地的自己,心中何尝不常常嗔怪李林。如今见朴云面相慈祥,说话间语气慢慢舒缓倒是像长辈讲起故事来,这让一个本非铁石心肠的老女人触动情怀,将这三十年的怨气好像一股脑的都哭喊了出来。

待哭了好一阵,哭声戛然而止,沈莫愁怒色道:“就算你说的属实那又如何,难道黄英就不是你们魔教中人?他将师兄和我害成这样就不用报仇了吗?”

朴云道:“不错,我黄师弟确实种下仇根,我红黑神教之人哪里有抵赖?如今黄师弟早已不知去向,恐怕早已仙逝那也说不定,如今我身为其师兄,便如他亲至,你想报仇尽可冲着我来,只是我还想请沈掌门答应我两件事。”

沈莫愁自知不是朴云对手,见他竟然又是相求,便道:“朴云-红教护法红衣善人,呵呵看来也有几分善性可言,之时当时听你自称飘云竟然没想到是你,如今你完全可以一掌劈死我,竟然不趁人之危,倒也豪气,那么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尽管说吧。”沈莫愁见朴云并非歹意,而且不趁人之危当前说话舒缓了些,但激将之意朴云何尝不知。

朴云道:“呵呵,江湖传言我红黑神教为魔教,其实多为栽赃陷害,或者添油加醋,恐被所谓正派之势误会与我派同流。其实恩师早就说过,我红黑神教行事只要对得起信义二字便无须与江湖上人争辩。只是依我看来恩师倒是错了,如若不讲明是非那又要有多少人被蒙在鼓里,又要有多少人白搭性命,又有多少恩怨情仇让当事者迷茫。”朴云自觉跑题顿了顿便道:“老衲如今请求沈掌门两件事,第一件事:我干外曾孙小斗儿,生于北朝大相国寺,他太公与我颇有渊源,只不过小斗儿身世可怜,而且有大仇未报,你我雪恨之时不必将他列入其中。恳求沈掌门答应。”

沈莫愁道:“你我之间的仇恨那自不必说,但他既然不是你们魔教中人,又没参加过那场血战,那便跟我等无仇,只要他不硬要掺和,我自不会为难他。”

朴云点头道:“沈掌门公道,老衲宽慰。第二件事便是如若老衲死于沈掌门或者其他人只手,那么便算是沈掌门报仇雪恨,就不必再与我红黑神教为敌,你与我师弟黄英只见的恩怨也算是一笔购销了。”

沈莫愁待得良久点头道:“好,如若大师败于我等只手,那这笔帐就算一笔勾销。但是大师内功精湛恐怕外功也不弱,而且曾经是红黑神教红教护法,恐怕以老身一人实难取胜。”

朴云微笑道:“沈掌门过谦了,沈掌门近年研究少林派的《弹指功》早已名扬江湖,再者崆峒派经过三十年的恢复,想必现如今已有不少二代好手不弱于当年崆峒七子了吧。待你们报仇之时,贵派尽可联合峨嵋派一起来对付在下,那时老衲便只身一人对敌你们便是了。”

沈莫愁听止,便大声道:“好!飘云大师果然快人快语,我且答应你这两件事,只不过你我之间的事什么时候办?且说个明白。”

朴云道:“沈掌门不必‘大师、大师’的称呼,在下此次离开大相国寺之时便于师弟飘风言明,待一个月之后如若不归,便是将方丈之位让与飘风,现在眼见一月之期已过,我眼下便是红黑神教护法,不再是那飘云方丈了。在下曾答应恩人接管大相国寺,接手与兵荒马乱之际而如今大相国寺香火鼎盛,那在下也算对得起恩人,也是离开大相国寺的时候了。其实在下本不欲离开佛门,只是一些尘缘未尽,总要出来解决的,这或许就是报应了。”朴云说完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又道:“不如这样,你我之间的事暂且放一放,待小斗儿参加完比武大会,那时便是到了你我之间解决仇恨的时候了。到那时不必你们发难,我便会在天下群雄面前现身,你们只需将我打倒便是。”

沈莫愁点头道:“好,如若这般那倒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老身还有一事不明,想听阁下解释解释。”

朴云点头。

沈莫愁道:“你为何忽然重现江湖,又为什么如此栽培这小斗儿,他对你当真如此重要?既然重要又为何抛头露面来参加这比武大会?”

朴云道:“其中曲折一言难尽,只不过我本想让这不成器的孙儿早点扬名,从此加入正派行列,那以后办事倒也方便的多了。”

沈莫愁见朴云不愿多说,便自放出本门信号,不多时两名二代弟子便现身小林,推着沈莫愁回到比武台。这时比武台早已完成赛程,众人散尽,沈莫愁在轮椅之上一直胡思乱想,最后叫弟子推着自己来打峨嵋派占居之处,见峨嵋派念慈师太去了。

朴云也自回到客栈,正见小斗儿坐立不安。小斗儿见飘云归来,当下喜不自胜,便缠在飘云身旁滔滔不绝起来,朴云见各人无恙,心中宽慰。叫来泰明、泰月道,谈及还俗之事。言明出寺之前早已将方丈之位传于飘风,如今大相国寺打败庐山派已然江湖皆知,不辱大相国寺的名声,如今自己便不是大相国寺的和尚,而是一介俗人,便脱下方丈禅衣、佛珠等整理好了让泰明、泰月带回大相国寺,虽一干僧众好不舍得,但见朴云主意已定便不多留,朴云让他们次日启程返回大相国寺,比武大会也不必再参加了。

朴云换上了一套普通僧人的衣服,带着小斗儿王马博芳的大宅而去。

小斗儿报上名帖,马博芳不时便出门迎接,见朴云换上普通僧服大感意外,但并没有因此冷落二人,更知这小斗儿力战庐山,现下江湖上已然小有名气,当真喜欢,引入马府。

朴云道明来意,现在依然还俗,只是久居佛门,对佛门留恋一时脱不下僧服,如今大相国寺一支便算是进入下一轮,而自知武功薄弱,无有能力再战强敌,因此便算是提前告负,而由小斗儿节省体力参与个人赛。马博芳顿了一下但觉朴云说话有理,便不反驳,跟朴云商议了一些细节,然后又留朴云不住,二人便自出得马府投客栈去了。

朴云还俗之后言谈之间约束顿减,对小斗儿也再不用佛门戒律相问,小斗儿自觉轻松愉快,待想团队战早早结束,便可再登擂台与群少杰比武了。又想扬名江湖让众人识得自己那便有可能登上“大、小武林报”如何不心中快活,于是跟朴云要了点钱,奔出客栈径直找书店去了。

本来朴云是大户人家,投身红黑神教之时身带重金,后来红黑神教被重创,总教主任天命当即将红教划归黑教,仅留几名好手在身旁。后来又将黑教一分为二,座山雕颜悲鸣一伙转移至下游千巫山,其余二代、三代大都遣散,只留好手数人留守聚奎山。任天命本意为防再有江湖大派结伴攻山,那是便有灭教之危,于是将红黑神教化整为零以图后业。那是红教教主洪冥善被刺瞎双眼,乱战中不知去向,红教两名法王当即消失,不知是寻洪冥善还是怎地,反正一直没有音讯,朴云便与恩师道别,言寻洪冥善,任天命当允,并告如若出山不用着急回来,假以时日如能另立山头只要心中还挂念红黑神教那便是了。

于是朴云便散了家财送予恩师,自己带了一部分下山去了。

刚下山两天便被跟踪而至的逍遥派和崆峒派弟子穷追猛打,朴云势单力孤且战且走,便一直逃至北朝大相国寺附近,自知生机渺茫,变跟欲跟对手同归于尽,哪知对手出招之时见朴云不要命便招发半式,攻击力大打折扣,于是被朴云双掌击死双人,自己受伤倒地。后来被救上大相国寺,并参禅至今。当年所带金钱在大相国寺最危难之际多送与寺院,而今大相国寺香火繁盛,朴云便带了小部分下山,大多是准备给小斗儿将来闯荡江湖之用,而今自知大难临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花钱,见小斗儿年少不知愁滋味,如今打了胜仗,正得意之时,便给了小斗儿一些银两让他玩玩。

小斗儿掌这么大头一次有这么多银子,但小斗儿自知金银得来不易倒也不乱花钱,他只是想找到书店买两本报,于是便走到洛阳书店面前。

洛阳繁华,书店不少,于是便选了最近一家径直走了进去。洛阳大都市文化气息积脓,书店之内茶几座椅格式讲究,少有人大声喧哗,文雅氛围浓厚,小斗儿自觉不同于上京那边人性格豪爽,于是便想赶紧买了报便离开此地。正当卖报之时,见几名道姑模样的少女嬉笑而至,进了书店便收敛了许多,走近一看便知是几名峨嵋派俗家弟子,当中有三人走进书店,其中两名弟子识得小斗,便向他微微一笑,小斗儿少遇女子,如今这么近碰见女子向他微笑竟然觉得很不自在,于是便微笑点头。见另一名女弟子用薄纱遮住了半边脸,但仅靠半边脸便可瞧出此女匹夫洁白如玉,真可谓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盯着小斗儿。从眼神中可见识得小斗儿,并且略带钦佩之情。小斗儿瞅了一时竟然呆了,那女子自觉羞涩便测过了脸,眼神中好像带有责备之意,这时小斗儿觉好过意不去,自觉如此盯着人家少女好不失礼,于是向那女子鞠了一躬便转身走了。三名女子但觉小斗儿行为尴尬,随后叽叽喳喳的说笑起来。

小斗儿拿着报出了门来便撒腿就跑,只觉两耳发热,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