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燕子使劲儿地点头。
四毛问那个穿黑棉袄的中年人怎么玩。
摊主从棉袖里抽出伸来，比划道，一块钱可以玩一小时，两块钱不限时。
四毛给了两块钱。
摊主忙给燕子和四毛拿小塑料凳，又给燕子取鱼杆。
四毛坐下来，点了一根烟，歇歇乏。四毛和摊主开玩笑：“人家别的摊子都拾掇了，偏你这要沾水的还摆着。”
摊主憨厚地笑。
四毛继而想，这人也应该家里不容易，不然也不可能冬天这生意不好还坚持着受这罪。
燕子玩得开心，不时大声叫“舅舅你看额钓了一条金鱼”“舅舅你看额又钓了一条长嘴鱼”。
四毛纠正她：“那不是长嘴鱼——”
挠挠头：“那应该是箭鱼吧。”
每钓到一条，燕子就欢呼一下，小手从摇晃的鱼杆头摘下收获物，放在旁边的塑料盆里；还要很有成就感的数一下自己钓了几条；可惜她只会从一数到十。
对小孩子玩耍四毛是没有多限制规矩的，他自己小时候什么危险的把戏没耍过，现在小孩子耍的这些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可燕子毕竟是女孩子，他还是不时地嘱咐燕子不要把水溅到身上了。
陪燕子玩了一会儿，看近处的路灯下摆着一个旧书摊；四毛又嘱咐燕子玩得时候小心身上溅了水，说舅舅到那边看看书。
他过去，在旧书摊前弯下了身子。
书摊上，中间一大片花花绿绿摊开的旧杂志，边上是各样的旧书，还有一排是盗版书、很新；有小说、工具书。
旧杂志基本一块一本，盗版新书半价。四毛蹲下来，翻了一下那盗版新书，差不多不是十八块八就是二十五块八，定价够高的。
看了一会儿，看买书的几个人，《大众电影》《女友》《健与美》几种旧杂志卖得比较好。
四毛想，咦，平时待命坐在大办公室，看看书是不错的。不过他不打算买这旧书——买书不如租书。品种多；同样的钱看得多。
他拨拉了一下手边那排旧书的书籍，见里面有几本电气焊、电工入门的工具书，心里一动，抬头问摊主：“有全国交通大全这书吗？”
“那个没有。”摊主说，给四毛推介：“不过有《陕西交通地图册》。”
“在哪里？拿来叫额看看！”四毛忙道。
摊主从凳上起来，他象是对自己的旧书了如指掌，从那排旧书上一划拉，就抽出一本褐色塑皮的旧书，递给了四毛。
四毛接过这本褐色厚旧皮的《陕西交通地图册》，打开一看，别看书皮旧迹斑斑，但里面竟很新呢，象是没被翻过的样子。陕西各市县的地图都有，s县的自然也有；不过都是黑白的，但应是正版，清晰。
四毛心里欢喜，佯装不满意的样子：“咋都是黑白的，咋卖的？”
摊主要过了这书，翻过来看了看定价——定价四毛刚才看过了，是十三块五。摊主说：“给五块钱算了！”
四毛还价：“三块额拿了。”
“四块。”摊主说。
四毛确实喜欢，不想在这再能还五毛的事上顽缠了，站起来掏钱。
付了钱四毛要走，摊主又给他推荐：“哎，小伙子，还有本《汽车修理入门》看你要不要？”
倒真是会做生意，看四毛买交通地图册，就给他推荐汽车方面的书。
“你拿来额看一下。”四毛说。
摊主殷勤地又起身，很快寻着了那本书，递给了四毛。
这本书也挺厚，书脊上的字都磨不见了，怪不得刚就在四毛的手底下他没看见。
四毛翻了翻，里面配图讲解的还挺祥细，虽有些破旧，但不缺页掉章的，想买。看后面的定价，只有五块三。
他问：“多钱？”
看这本书确实旧，摊主连后面的定价看都没看：“你给两块算了。”
他这些旧书旧杂志都是在废品收购站挑出来的，给收购站的人旧杂志一本五毛、旧书一般的一块一本，厚的一块五、最多不超过两块。而收购站的人收这些旧书，都是按一斤一毛多收的。
两块钱，四毛也不想还了，付了钱。
过来到钓鱼这摊子，燕子还玩得正不亦乐乎，见四毛过来，扭头高兴地指着盆子叫道：“舅舅，你看额钓了多少啊！”
一塑料盆都快满了。
路灯下，四毛见燕子的一双小手已冻得通红。他先伸大拇指夸赞道：“嗯，真厉害！都钓了这么大一盆子了！”
接着把书放在一边小凳上，蹲下来，双手握住了燕子的一对小手在掌心：“燕子，咱们不玩了吧？也玩了好长时间了。”
“舅舅，让额再玩一会儿嘛？”燕子恳求道：“让额把剩下的都钓完好不好？舅舅是都给过钱了。”
四毛看一下塑料水池，里面只剩七八条鱼、龟在里面。他说：“不是舅舅不让你玩，是舅舅这会儿肚子饿了，想吃大白米饭，也想让燕子吃，你说好不好？”
“好。”燕子听话地放下了鱼杆：“舅舅饿了，咱们就吃饭去。”
“乖，真是听话。”四毛忍不住一把抱起了燕子，又弯腰拿了小凳上的两本书放燕子怀里：“抱好。”
到了自行车前，他没有放燕子到车大梁；而是一手抱着她，一手推着自行车，身上象是有无穷的劲儿。
本身他这会儿也不着急，多陪燕子一会儿，就能让玲姐少操一会儿心。
四毛挑了一家饭馆，在门口放下了燕子，锁好了车子。
他领燕子进了这家饭馆。
在餐桌边坐下，服务员过来，问四毛要什么。四毛先问燕子喜欢吃什么菜。
燕子想都不想的说：“舅舅，额喜欢吃炒鸡蛋、还喜欢吃洋芋丝。”
四毛对服务员说：“来两碗米饭，西红柿炒鸡蛋、炒土豆丝，再来一个水煮鱼。”
其实朝阳饭馆也有米饭，四毛不到“朝阳”去吃饭，还是那想法——不想过早过去给玲姐交班，玲姐下班要到快十一点呢。
四毛又将燕子的手拉过来，在手掌里暖着，问她：“燕子，吃米饭你喜不喜欢？”
他晚上吃米饭，是想让燕子多吃点儿菜。
“喜欢。”燕子说。又仰着头道：“舅舅，等会儿能不能给额多浇一点菜啊？”
“那有什么问题。”四毛笑着顺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