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全世界的嘲笑
作者:旭空      更新:2020-03-02 09:40      字数:2328

下午下了课,刘三虎随如织的学生人流往宿舍楼走。

离着还有很远,就看见宿舍楼前公告栏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他一个人走着,也不好问别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经过近前,别说圈外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就是外围的也只听里面说看不到,有人高嚷着让念。

刘三虎你说好奇心有没有?有。但怎好意思往人群里挤。

他继续往宿舍楼门口走去。

忽然一个声音让他定住了脚——学生群里有人大声喊,我开始念了啊,《致l》——

刘三虎脸色顿是一变。

那个学生大声地念出来,果然是他的那首十四行诗。

刘三虎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着。

诗最后加的八个字让他冰凉的心,又如同被铁锤钝击、碎成了片片。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宿舍。

他没有去吃晚饭。

他也第一次没有去上晚自习。

待同宿舍的人都走后,他这才取了蒙在头上的被子,半坐起来,于黑暗中痴痴地望着窗外树冠的剪影。

~

当晚下自习后,同宿舍的人回来。

刘三虎的下铺问他:我给班主任说了,你身子不舒服,这会儿能好一些吗?

刘三虎点了点头。

下铺:看你的脸色,还是很难看的。

就和别的几个聊起天来。

“下铺”所加入另几个人的聊天话题,还是正热门的下午“求爱书”事件。

有人说:“哎,咱们中文系的是怎么当的,还是叫人家地质学系的先看出来是个藏头诗,前两句开头是咱们系系花的名字,后三句第一个字联起来是我爱你。”

“哎,没看出来是大意,但不丢人。”另一个说:“为啥?因为这首诗写得缠绵悱恻、感情细腻,又是标准的十四行诗,这肯定是咱们中文系人的大作。”

有人道:“要不是就更丢人了。”

“没问题。”有人说:“关键是系花做事也太不地道了,心里只有法学系那个黑子、没有咱们系的人,这么好的诗欣赏不来也就算了,后面竟还加上‘肉麻之极,痴心妄想’这八个字。”

没人注意到上铺刘三虎那煞白的脸色、微微颤抖的身子——他那颗敏感自尊的心除了被揉碎外,还被众目睽睽之下扬到了空中,碎碎片片;落下来,也会被人践踏。

“下铺”说:“我看那上面的笔迹象是刘三虎的,你们说会不会是刘三虎写得啊?”

“不会吧!”有人说:“刘三虎还敢给系花写情诗,那要有那胆子,我还佩服他呢!”

“就是!”

“笔迹我看着象。”“下铺”站了起来,笑着拍栏杆道:“三虎,老实交待,那首情诗是不是你写的?”

“是你写的!”刘三虎突然转过身来,眼镜片后闪着疯怒的光:“是你这个王八蛋写的!”

说完拉上被子,将自己蒙在了里面。

“下铺”愣了一下。因为他还从没有见到刘三虎这样的表情,且还骂人。

“你他妈的还骂人!”“下铺”指着上面道:“我就问你一句,你跟蝎子蜇了一样!除了我,你他妈的看谁一天和你说话!”

.

与此同时,在操场凉夜的一角,系花也和何勇在发生着争执。

系花:谁让你将那封信贴到公告栏里的?你哪里见过我点过一下头?!

何勇软言:你没说话,我以为是你同意了;好了,别为这点小事生气了。

系花:对你来说是小事,对刘三虎来说可不是;他来自农村,家境又贫寒,自尊心特别强、特别敏感的一个人!

何勇:哎呀,又没人知道是他写的。

系花:你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贴出去也就罢了,后面还要添上那几个字;不但更伤刘三虎,也都知道是我写的,叫别人认为我做人太刻薄!

我这也不是好意嘛。何勇说,写上也就表明你的态度,学校就不会认为你是违反校规谈恋爱。

是何道理?系花生气地道,公开贴出来就已经表明了态度,我何苦要画蛇添足?我莫不如不要贴得好。

她也是真生气,气糊涂了,都忘了这封信本就不是她贴的。

好了嘛。何勇轻抚她的肩膀:别因这事影响了咱们俩的感情。本来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对对方的爱意,要是不高兴,倒违背了初衷了。

系花扭了下.身子,躲开了何勇的手。

何勇的手又顽强地伸向了她的头顶。这次她躲了一下,就没有再躲。

何勇:你撅着嘴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其实这暗夜里,哪看得清表情。

.

虽然宋援朝一口拒绝了秦发展,但当时心里是有一动;这会儿坐在家里喝着茶看电视,脑子里未尝不想一想的。

他现在有司机,是局里原给老局长开车的司机大吴。

大吴运气也是不好。

为什么给领导当司机这样既是“马夫”又兼“保姆”的工作,手中既无实权、多少年还没有个工作成绩,为什么年轻人还愿意做呢?象大吴,都三十六了,正是年富力强事业上往上扑的时候,却是为何?

只因为这里面有一条未成文的惯例——你为领导服务多年,领导调任或升迁,临走时会安排你个不大不小的官,剩下的就看你的能力了——这也是晋升的另一种途径。

然而老局长却是退休的——在不情愿、未在争斗中成功的情况下,仓促地提前一年退休了,还根本没来得及考虑大吴。

大吴其实是深味其中此道的,做得很好了,在宋援朝与王副局的争斗中,并未失罪与谁——确实做得很好了,因为他是站在老局长一边、全力支持他在换届中留任的,还能做到维系一方、不得罪另一方。

然而留下好印象并不得于得到信任,因为“站队”很重要——你未旗帜鲜明地站在我这一边,就表明不是我的人。

任正局这大半年,大吴在宋援朝的面前表现得是毫无暇疵的——一如在老局长面前一样——不管他心里有多不平。唉,命太不好了,又要重新付出许多年的服务才行了。但至少表面上完全看不出。

然而宋援朝却深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并不是因为新皇帝要奖赏跟随他的一帮人这样简单。一是老臣易骄——虽表面上仍对新皇帝毕恭毕敬,但心里不免有“我的资历可比你老得多”的想法;还另有个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