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四毛请客了。

四毛向王教练建议今天改到朝阳饭馆会餐。

他并不是想省钱，而是想给玲姐的饭馆轰添下生意。

王教练还没发表意见呢，眼镜男已经揶揄地说：“那小饭馆能有啥好菜呢！刘四毛，省钱也不是这省法。”

四毛辩解道：“额不是为了省钱，咱们到‘芙蓉’花多少钱，额是只多不少——”

又对王教练说：“别看朝阳饭馆不大，也有做了快十年的老厨子，菜味很好的。”

但王教练略想一下还是说：“还是到‘芙蓉’吧，‘朝阳’那地方太不上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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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进行科目一理论考试了。

四毛这一组放假一天。

四毛等九名新学员，被王教练用驾校的车拉着到了咸阳车管所。

一百多人坐在一间钢结构的大教室内。三名监考老师，其中一个讲了考场规则。讲完了，另两名监考老师发卷。

钢笔都是自带的。

四毛一看卷子，有选择题、填空题、问答题。

考完后的四毛感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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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上面对公开聚赌的打击越来越严，雷老虎在x县体育场开设的“天地和”不能再继续了，他只好关了那边的场子；他的电子赌博也不能公开了，改头换面，添了许多游戏机摆在场中，挂上了动漫游戏厅的招牌，电子赌博机移到了隔开设通道的内厅里。

这几年雷老虎赚了不少，用县城工薪阶层每月几百元的薪水来衡量，那是天文数字。

雷老虎的身家已上了百万。

往日在电影上看到的美国百万富翁，在雷老虎身上实现了。只是除了他身边的亲近人，没有人知道。雷老虎也很低调，除了那部如砖头大的“大哥大”，从相貌、打扮上完全看不出是个百万富翁；还喜欢穿对襟宽松的褂子、圆口布鞋。

雷老虎从大虎那里知道刘二虎被关在内蒙荒僻的监狱里。他曾起过看望、关照刘二虎的念头，因为刘二虎是个人才，有他的点子才有了雷老虎起家的第一桶金；可一想到刘二虎被判的是无期，再无能用的机会，雷老虎又熄了这个念头。

雷老虎手下的得力弟子，强娃、建川，跟着雷老虎也积攒了些财富，现在都脱离了他独立了，各自开了美容院、买了班车路线；但雷老虎只要有什么事情，一个电话，那是立马飞奔到跟前帮忙的。

刘大虎呢，还是在雷老虎的动漫厅上班，领着干工资。有点钱都吃喝玩乐了、花在想法勾引一些风骚.女人上，还是身无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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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校长到咸阳车管所领自己驾校学员的成绩单，还少有的受到了表扬。

四毛的“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法看来很有效，过了科目一理论考试。

心情颇佳的张校长还当众表扬了他，说“车管所的教导员还专门表扬了咱们腾达驾校的学员刘四毛，说他卷面干净、字迹工整，是个秀才”。

没考过的人交补考费，还得重考。

四毛从小挨打挨骂不少，后来受到的表扬也不少，比如机灵、手巧，但被人夸是秀才，却是破天荒头一次，心中也不禁有些小得意，克制着尽量不流露出来。

有几个咨询报名的人员也站在一旁听。张校长趁机宣扬一下，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道：我们的驾校，场地宽阔，教练都是有十几年驾龄持b照的老司机，耐心指导，不抽学员烟、不吃学员饭、不喝学员水——

四毛心说，不吃学员饭？怕是除了不吃学员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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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教练这会儿坐在太阳伞下悠闲地喝着茶水。

今天虽然多云没有太阳，但有些闷热，毕竟五月下旬的天气了。

趁这当儿，四毛走过去，悄碰了一下王教练，说：“王教练，问你个话。”

说完向一边走去。

王教练略愣了下，还是放下茶杯、卸了二郎腿，走过来到了四毛的身边。

他问：“啥事？”

四毛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单纸包的东西，看形状是个圆圆的东西，递了过去：“影碟，没事拿回去看。外国的。”

王教练没接：“外国的我租过一回，都是字幕，额不爱看。”

四毛抖一抖手：“你拿回去一看就知道了，别叫人看见了。”

王教练这才象明白了一点，忙接过了，装进了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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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效果，第二天早上见面，王教练竟然还笑着冲四毛点了点头。

这效果果然杠杠的。

当眼镜男拉开副驾驶门、一只脚踩了上去时，王教练叫住了他。说“让刘四毛坐副驾驶，你都练得差不多了，准备考试就好了”。

眼镜男扶了扶眼镜，有些诧异地慢慢收回了脚；看着走过来的四毛。

中午练完了，学员们往一块聚拢。王教练对四毛说：“你去再练一把，你排最后下午又不来，一天只能练一把。”

还悄悄挤了一下眼。

下午不来是四毛自己的事，至于说一中午只能练一把，排在后十名左右的一中午也都只能练一趟。

四毛又练了一趟。

他本来今天有点小要求要提的，但王教练给他的“开小灶”，让他还稍有些不好意思——这开了小灶再提要求，集中到一块是不是有点不好？

但他还是说了。他说自己后面就不参加中午的会餐了，但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是会出钱的。

这并没有人反对。只要轮你请的时候不逃就行了，别的时候你去不去都无所谓了，不去才少一个白吃的。

王教练挥手：“好了好了，都该上车的上车、该骑车子的骑车子，‘芙蓉’会面。”

他招手把四毛往旁叫了几步，问道：“还有那片子吗？”

四毛说：“还有。”

王教练笑：“那明个儿你给咱再拿一盘。”

“行。”四毛说：“你明个儿也把那盘碟拿来，看一盘换一盘。”

他心想，你还想得美，拿一盘留一盘，那额得不停给卷毛哥赔钱了。

“没问题。”王教练说：“明个儿别忘了啊？”

王教练并不以为意。他在县上几家碟店借过这片子，人家都不借给他——那当然，你又不是常来店里租影碟的，谁知道你是弄啥的，当然不敢给你租那片子了。

所以也想留下；但对四毛这要求也相当满意了

翌日四毛来早两人互换片子的时候，别的学员还没来，王教练还亲切地和四毛聊起了家常，问四毛住在哪里，家里怎么样。

四毛随口就说额家住开发区，父母都不在了。

王教练表示很同情，说这么小年纪就父母不在了，刘四毛你这很不容易啊。

四毛说，住在额表姐家，额表姐帮扶额呢。

他不提在歌厅工作的事情，知道说了这家伙肯定想去耍，到时让杨姐收不收台费？这落人情有时就跟丢人挨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