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笑得甜蜜：“赞元，白日在北陵，我差点冻是被大王牵着，就仿佛都是值得了。”赞元帮她梳了梳头发：“主子高兴便好。”水垂睫，兀自出神。
阿琴娜和玛鲁不一会儿就布了一桌子的吃食，热气腾腾的米酒更是诱人。外面落雪纷扬，更添了些气氛。四人边吃边闲话，喝得也极是尽兴。玛鲁酿的米酒出了名的香醇，水多喝了一些，竟有了醉意，赞元和阿琴娜扶着她沐浴之后便伺候她躺下。
水只觉着晕乎乎的，却毫无睡意。她拥着棉被着，凝视着烛台上跳动的火苗，白日的北陵一行她细细品着，时不时地轻笑，朦胧的醉意中说不出的妩媚。也不晓得是为何，白日里明明见过了，她此时却格外思念哲愈加浓烈。她闻着枕边哲子上的气味，回想着她手心里哲昀留下的温度，想要见着他的想法竟似草原上沐雨而生的嫩草，疯狂滋长。
不再犹豫，她下地更衣，开了房门边朝外跑去。赞元和阿琴娜原是在前厅缝着薄褥，见水急匆匆地朝外跑，慌忙唤着“主子”，怎奈水跑得太急，头也未回就出了院子。雪色映着回廊，水有些醉，步履有些轻软，头脑却极为清醒。若是到了前殿哲不在，即便是追去南苑也要把他寻来！
前殿守着的竟然是茹扎，前厅里隐约还有说话的声响。茹扎见水没带婢女，且跑得那么急，并没有出言阻拦，行礼自然也是绝无可能。眼看着就要拾阶而上，水却停住了，她看到哲昀踏出门来，身后跟着茹乾对茹扎笑了笑，才看到了石阶下立着的水。
跑得太急，水来得及系好的衣带微松，发丝落了雪，安静地垂在脑后，哲昀见是她，有些惊讶。莫说是他，就是茹扎和茹乾也是颇为好奇。
“王妃…”哲昀叫了一声，水而上他面前站定，气息为喘。哲闻到了淡淡的酒气了皱眉：“王妃几时学着饮酒作乐了？”水理会他的问话，也不顾茹扎和茹乾嫌恶的眼神，径自上前拥住了哲昀，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大王妾身今夜要留在前殿。
”
茹扎立在哲身后，水的声音再小还是听到了，她握紧了拳，看着水满眼期待地望着哲。茹扎在心里盘算，大王对这个女人，怎会动了情，留她侍寝该是无可能的。
哲昀话一出口，瞬间让扎有了坠下万丈悬崖的感觉。哲昀冲水笑着柔声说：“好。”
哲身。对垂首而立地茹乾茹扎吩咐：“今夜太冷回去歇着吧。”茹扎没有回话。茹乾躬身答了“是”继而入了殿。水绕过对自己颇有敌意地兄妹入了殿。婢女合了殿门。透出来地光立即少了许多。茹乾直了身子。冷眼看着垂泪地妹子。除了阿伽雅辞世。只是他第二次见着茹扎地眼泪。无声地上前拥妹子入怀。轻拍她地脊背道：“总归是你地。何必太伤神。”
入了殿。水便被哲昀拉着在床榻上躺好。细心替她盖了被子。哲脸色平静：“王妃倒是学会寻事了。喝醉了就跑到前殿来闹。”水不恼反笑：“醉了。就没了顾忌。”
哲昀转身。没让水看见地神情：“你先躺着。都俊还在外面候着。南苑有些军务要处理。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地。”水闻言。立刻坐了起来。她探了探身子拽紧了哲地衣袖：“哪怕是明早回来。我也等着。”
哲昀沉吟了一番。却没有答话。水一松手。他便出去了。水有了些许失落。重新躺下。心像是重重被人敲了一记。疼得沉闷。却分外委屈。闭紧了双目。她强忍着不哭出来。只要等了。便存着希望。然而这一次。她能不能等来…
都俊和侍卫们在大院外等着。见哲出来。也不多礼。待哲上马便都利落地跟上。马蹄在落雪中踏过冷清地街。踏过素白地草甸直奔南苑。哲地骏马跑得飞快。都俊和侍从们费力地追着。草原上征战了这么多年。大王自是比他们明白。雪地里夜行不宜太快。今夜却是为何。比平日里还快了些。方才出院。督军就看出了大王地异常。怎奈君臣主仆。很多事情主子不交待。若是问了便是犯大忌。
哲昀扬鞭策马。心乱如麻。他脑中闪过了尺素。她噙着泪央求自己：“让信弦公主做你地王妃！”不经
是那个不顾严寒跪在阿伽雅墓前的女子，她动情地愿您在天之灵保哲昀一世安好。”前者嘱托他怕是要辜负了，而后者，他怎都不忍再去恣意伤害。方才她醉意浓重，竟拉着他说等他回来。差一点，他就答应了，却怎么都道不出口。
南苑的事宜办妥，都俊便上前询问是否立刻回去，哲昀毫不犹豫便回了他：“太晚了，就在南苑歇了。”都俊退出去，哲昀便让婢女伺候着歇息了。躺在床榻上，虽有些倦，却无法安眠。摩挲着身下的厚实床褥毯子，他想起了那个合欢夜。就是这个帐子，就是这张床榻，他要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又将她留在了微凉的夜里。
“都俊！”哲坐起身子，迅速穿好了外袍出了帐，帐外的都俊早已待命。“回北苑！”哲朝骏马而去，都俊带了侍从不明所以地跟上。
哲的骏马依然跑得很快，心里却敞亮了许多。不管那个早已属于他的女人曾经犯下了多大的罪孽，暂且都搁在一旁吧。此时，他只是想见到她，只是不想让她再在他的床上空等一场。
水坐在床尾，直着身子发愣。床尾正对着门口，如若哲昀回来，她便第一眼可以看到。轻叹一声，她嘲弄地笑着自己：“江水，这都什么时辰了，他怕是早已睡熟了。”屋外极静，守夜婢女早已下去歇着了，侍从们立在门外，丝毫没有声响。
急促的脚步声来，水顿时侧耳凝神。脚步声入了前厅，她慌忙下地，赤着脚盯着门口。“吱呀”，房门开了，凉气灌入，水身子一颤。她对着门口的人笑，笑得泪滴不住坠落。飞身上前抱着他，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埋怨：“我还以为，你是不会回来的。”
哲昀俯身，打横将水，将她抱上床榻。哲不再说话，吻上了她的唇。
水睁大了睛，看着他紧闭的眉眼，唇瓣微张，他湿热的舌霸道地滑入的唇间。缓缓闭了双目，她搂紧了他的脖颈，生涩地回应着。哲给过她肌肤之亲，却从未这样亲吻过她，而且，是她不曾见过的温存。
哲伸手要解开水衣带，水按住了他的手。她有些哀伤，轻声道：“我畏苦，明日的汤药，可否免了？”哲昀吻了她的前额，笑着说道：“好。”
一觉来，哲昀想动动身子，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侧还睡着一个女子。她枕着他的臂弯，睡得很沉。哲笑了笑，望着她微皱的眉头，看她挪了挪身子向他怀里靠了靠，慌忙帮她盖好了露在外面的肩头和冰凉的脊背。抬眼看了看窗外，天早已大亮，哲却不急着起身，他闭着眼睛不再动弹，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人儿。一夜缠绵，她定然是累坏了。回身搂着她的腰身，哲就见她动了动，轻吐了气息，她揉揉惺忪的睡眼。
看到面前着自己的哲，水先是一愣，眨巴了一会儿眼睛，才释然地笑了：“大王躺在身侧，倒是不习惯的。”哲昀慌忙放开了搂着她腰身的手：“王妃昨夜撒酒疯，自己跑到前殿里来的，怨不得本王。”
水假装思忖了一番：“怎死活想不起来了…”说着，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哲昀，就转过头“咯咯”笑出声：“怎会不记着…”说着朝哲怀里靠了靠：“往后还有这样的机会伺候大王么？”将头支在他胸前，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不早了，起身吧。”哲理好水前额的发丝说道。水点头，率先起身，继而伺候哲起了身。哲在铜镜前坐好，望了下身侧对着他挠腮抓耳的水：“莫要告诉本王，王妃不会给本王梳头。”水倒也诚实，立即点了头：“原本她们是要教的，我想着，定然是没有机会伺候大王，索性撂着不学了，看来今日回去就得细细地学了。”
哲昀心知水说得是实话，听着却不畅快。水仔细地在哲昀身后梳理着他的发丝，低声道了句：“不用赐药，更是没想到。
”
哲昀瞧不见她的神情，平静地问：“若是真的有了本王的子嗣，王妃会欣喜么？”
水的手停了下来，她看了看铜镜里直直盯着自己的哲，摇摇头道：“大王莫要见怪，水亦是不知。”言毕，继续理着手里的发丝，二人顿时没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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