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痛哭
作者:兰色妖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248

呃……”锦文张了张嘴,喉中发出难听低哑的声音。手一招,桌上的茶碗飘了过来落入我手中,“来,喝点水。”我将茶碗搁在锦文唇边,锦文的眼神闪了几闪,便又恢复一片灰暗。

喝了两口水,锦文别过头,表示不想再喝。我将茶碗送回桌上,等着他说话。

锦文的脸就像一块石板,硬邦邦的没什么表情。看着我的眼神也是那样悠远,好像找不到焦距似的。

我很耐心的等着他开口,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你……救了我两次……”锦文垂下眼帘,有些艰涩而又很平淡的说:“这一次,让我很意外。”

锦文的嗓子似乎已经坏了,说话不但辛苦而且声音哑的吓人。好在他的摸样比从前好的多,不至于让人见了就怕。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龙魂宫主……”锦文缓慢的说:“今后,在下惟命是从……”

我睁大了眼,一时反应不过来锦文说话的意思。说是谢恩,却说的如此冷漠。还有什么叫“惟命是从”?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锦文低垂着头盯着我的手看。我叹了口气,道:“锦文,你……”

“天下之大,我是何其之小,何其愚笨。年少妄为,弄得个不人不鬼。你救我,不如让我去……”锦文忽然打断我的话,像是跟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无颜见爹娘,无颜见徐大哥,也……无颜见你……”

锦文地话让我无从接口。可听他话中地意思。应该是已经知道我地身份和事情地始末了。至于他是怎么知道地。这并不难猜。十年前他与莫禅将我救出皇宫地时候。应该就已经知道了吧。

“锦文。廉叔一直惦念着你。十几年间一直都在寻找你地下落……”

“我知道。所以我才离开凡赛国重回武阳国。我地摸样怎可让爹看见?”

只是因为相貌被毁才不愿意回家地么?

“锦文。你是如何落入妖物之手地?”我不想再纠缠以前地事。赶忙换了个话题问道。

锦文没有立刻回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地手。过了一会。他忽然说道:“我是在赌。要么死在那里。要么……再被你救……”

头痛。我很头痛。我头痛的揉揉眉心。这个廉锦文可算是我见到过地最疯狂的一个人了,竟然这样去赌?万一我没有及时赶到,难不成他就这样将自己喂了那妖怪?

想到这个,我忽然想起一度让我心惊肉跳的一个可能,急忙看着低垂着头的锦文问道:“锦文,那个怪物没有对你怎样吧?”

“扒光我地衣服,撕烂我的皮,吞噬我的身,这算不算怎样?”锦文非常淡漠的说着,眼神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扶在床上的手。

“啊……”我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这句话就像一道晴空霹雳一般劈中了我地脑袋。这句平淡的话,里面包含了怎样地恐怖和痛苦?

锦文是个死要面子的人,骨子里有他地骄傲。仅仅因为面目被毁,因为当年草率的出走,一直躲在异国他乡不敢回家。这一次,他却做出如此疯狂地举动,受到如此的虐待,却只是淡淡的一句话而已。他是疯了还是怎么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锦文像是知道我会这么想,哼笑了一声,道:“哼……十八年前我就已经疯了……没有人把我当人看……那时候我就疯了……疯了……”

我吃惊的看着锦文有些精神恍惚的喃喃自语,他一直盯着我的手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看我的手,便将手送到他的眼前。

锦文的眼睛不离我的手,在看到近在眼前的我的手时,他的瞳孔忽然放大,迅速的闪过一丝狂暴的红光。接着,他猛然抓住我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

我目瞪口呆。

锦文的表情像是饿了好几天的人,又像是一头已经没有思维的野兽。他目露凶光,将我的手当成是恨之入骨的仇敌一般,拼命的咬。

我在震惊的同时,急忙安抚住体内的龙魂之印。虽然这不算是什么攻击,可若是超出了一定的程度,还是会被龙魂之印反击的。以锦文现在的身子,稍稍来那么一下他就得一命呜呼。

“呜呜呜……”忽然,死命咬我手的锦文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如野兽低吼般的呜咽声。再一看,他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他浑身颤抖着,就如被狂风卷入天空的枯叶,那样萧瑟伶仃。

看到锦文的这个反应我松了口气,他能哭出来就是好事,一直憋在心里真的会疯。

锦文松开了嘴,却依然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他扑到

放声大哭,那哭声就如鬼怪的哀嚎。

一滴湿润从房顶滴落下来,我一边轻拍锦文的背脊,一边奇怪的仰起脸。只见一个黑黝黝的小蝙蝠倒挂在房梁上,眼睛里不停的往外涌泪水。

我有些惊讶,扬起手冲他招了招。他便扑棱棱的飞下来落在我手心里。我偷眼瞄一眼锦文,他仍将脸埋在我肩膀上痛哭。于是,我小心的将蝙蝠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而后赶紧塞进怀里。只觉得胸口一阵冰凉,然后是扩散出的湿润。

突来的访客让我本来很沉重的心情忽然轻松起来,怀中那一小块软软的冰凉让我心里甜滋滋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言之的这个形象,别说还真是挺可爱的。我就猜到他不会老老实实的等我回信,可却没想到他会变成蝙蝠跑来正大光明的偷听。

言之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锦文一直哭,一直哭,仿佛要将这十几年咽进肚子里的眼泪都倒出来似的。我轻拍着锦文颤抖不已的背脊,默默的倾听他嘶吼般的哭声。这里面都是委屈,都是委屈……

天又暗了,屋外静悄悄的,可以清晰的听到雪花落在地上,屋檐上的扑扑簌簌声。怀里的蝙蝠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肩上的锦文也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我坐得全身僵硬,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锦文浑身一软,向床上倒了下去。原来,他已经哭累的睡着了。我急忙抱住他,将他轻轻的放回被窝里,然后掖好被子。

锦文的脸上仍挂着泪痕,眼睛肿得像个核桃。只是他安睡的摸样却不再那么凄苦,似乎放下了重担一般安详。

我抓起锦文的腕子把了把脉,他的脉搏很安稳,看来没有大碍。

明天再来看看他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推门出屋,天已经黑透了。鹅毛大雪飘飘扬扬的将一切都盖得雪白。修尘与念日一左一右守在廊下,见我出来齐齐行礼。我急忙示意他们不要出声,指指屋内,低声说锦文已经睡下了,别吵醒他。念日说寂在丹房等我,我点头,向寂的丹房走去。

闲容鸣风守在丹房门口,见我过来先是行礼,而后推开房门请我进去。外屋没有人,只看到满桌子配好的草药。浓浓的药味从里屋传出来,我便进了里屋。

里屋很大,并排放着三个一人高的丹鼎。鼎中烈火熊熊,热气将屋内蒸的雾蒙蒙一片。

“怎么样?”寂拿着个药臼一边做活一边走过来问道。

“哭了一天,睡了。”我小声说。

“沃迪尔是不是跑了?”寂很随意的问。

“你倒是很了解他。”我笑了笑,说。

“他?”寂斜了我一眼,“我们打了几百年交道了,他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说着,寂将药臼里收拾好的草药沫子倒进鼎里,嘱咐三个徒弟不可用大火,要用文火慢熬。

“你这是在制丹么?”我走至中间的丹鼎前问道。

“自然是制丹。”寂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而后走到外屋去了。

我追了出去,看到寂正将一包配好的草药放进药臼里。我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肩上说:“这个锦文也真够疯的,用自己的性命去赌,赌我会不会去救他。”

“他小小年纪就离家出走,一定经历了不少苦难。十年前你不是还在魔障森林那救过他一次么?十年后他又跑过去赌你会去救他,这也是能猜到的。不过,确实够疯的。”寂砸了下嘴,摇着头说。

忽的,寂的神色|奇怪,他放下手里的药臼转过脸来问:“你怀里是什么?”

“啊?”我急忙放开寂,低头看到领口探出头的小蝙蝠。光顾跟寂说话了,竟然忘了言之还在我怀里呢。

“这是……”寂探下脸睁大眼睛仔细的看。小蝙蝠皱起眉头,一扑棱从我怀里窜了出去,对着房门呼扇一下翅膀,房门便开了一条缝,他头也回的瞬间消失在门缝中。

“咦?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是鸟?”

“不,不是鸟,黑乎乎的。”

守在门口的闲容鸣风奇怪的议论,修尘没有搭腔,老老实实的过来重新关好门。

寂神色古怪的看看屋门,又看看我有些凌乱的前襟,慢吞吞的说:“你还是回去陪你的大夫人吧。”而后,拿起桌上的药臼一边捣着一边进了里屋。

我站在原地左右看看,挠挠头,最后决定还是回去看看言之,便跟寂打了个招呼,回了炎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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