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慌了,眼看着她们离我越来越近,我都能看清他们服装的款式了,手里的鬼玉却好像没了灵性似的,毫不作为。
我大失方寸的把鬼玉拿到嘴边,轻声喊了句“收”,可它还是无动于衷。
难道我碰上的是怨灵……不会这么背吧,怕什么来什么。
还是说……她们真的是人?事已至此,我却依旧抱有侥幸心理。
此刻,我能清楚的看到,穿白衣的几乎都是女性,衣着是袖口宽大衣身过膝的盘扣衫和阔腿裤,这是典型的清朝服饰。
再一看她们的脸,顿时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些女眷个个面如纸白,脸颊两侧涂了红扑扑的腮红,嘴唇化成樱桃小嘴,这妆容简直就和烧给死人的扎纸人一摸一样。
就在我已经被吓个半死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们都不是在走,而是在飘……
我当即转过身再次想跑,这一次我很自然的迈开了步子,没有再被困住双脚。
冷风呼啸,犹如黑暗中的鬼怪在我耳边叫嚣。
我努力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拼命向前奔去,即便前方是一片漆黑,我也想要逃离脚下的这片空地,逃离那些阴魂的视线,哪怕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也好。
我跑的气喘吁吁,仿佛身后有一群饿狼在追赶。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重,逐渐的都有些跑不动了。
我以为自己已经跑出很远一段路,回头一看,我的心在瞬间彻底冰凉。
出殡的队伍居然没远反近。
猛的环顾四周,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一直都没有从刚才的地方离开过。
前面的林子就像个遥不可及的存在,根本没有因为我的奔跑而拉近过距离。我就像踩在了一台跑步机上,不管跑得多快多久多远,都只是停留在原地而已。
我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中了那些鬼物的障眼法或者是鬼打墙。
我一下子心如死灰,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一样,无力感遍布全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就是一种在等死的感觉……这个时候也不可能还会有谁来救我了。
漫天的白色纸钱从空中落下,扫过我的头顶摩擦着我的脸颊,让我分不清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眼看那出殡的队伍马上就要跟我撞个满怀,但却没有止住脚步的意思。
只见他们一个个目光呆滞,嘴里发出嘤嘤的哭声,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
我一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堵的自己呼吸都困难。脚掌和头皮都麻了,仅在一秒之间背上布满冷汗。
就在我以为她们会张牙舞抓的把我撕个粉碎时,事情发生了出乎意料的转变。她们就好像无视我的存在一样,直接从我身上穿了过去。
一个,两个,三个……
我的身体都颤抖了,被鬼魂穿过身体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惊肉跳,我甚至开始担心自己的肉体会不会被其中一个鬼魂夺走。
抬棺的队伍迎面而上,抬棺的人面如死灰,两眼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前方,没有一点生气,简直就是行尸走肉。
我紧握着拳头,手心里全是汗,不知所措的杵在原地,无助极了。
怎么办,难道接下来的几十幅棺材和棺材里躺着的人都要从我身体里穿过去吗?那我岂不是还会看到那些人死去的样子。
这一刻,我整颗心都揪到了一起,全身的筋骨都在抽动,牙齿和牙齿忍不住发出相互撞击的声音。
眼看棺材就要撞上我的脸,这如果是实物,我应该会被撞的血肉模糊吧。我两眼紧闭,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
我无知无觉的站在那儿,或许那些棺材真的是从我身上穿过去了,周围突然鸦雀无声,连风都没有,我心里即紧张又好奇,忐忑的不行,但又不敢睁开眼。
如果现在死了,就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闭着眼实在被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憋的难受,眼睛微微撑开了一条缝往外瞧。
外头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又把眼睛睁开了一点,试图想看的清楚一些。可周围却还是黑压压的一片,连微弱的月光都没有了,除了漆黑还是漆黑。
我抬头望向天空,即便没有月亮,也不应该黑成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
我完全懵了,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自己似乎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刚才隐隐约约的能看清周边的景象,现在却什么也看不见了,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失明了。
我抬手摸索着想要往前走,却摸到了一个平面。
这是什么……
我又在周边摸了一圈,一下子我傻了,
我被封闭在了一个空间里,或者说,我被装进了棺材里。
我死了吗,就这么死了吗?被装进棺材里,跟着刚才的那只出殡队伍一起被抬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我难以置信的抬手去摸自己的心跳,胸口一片平静,我又抓起自己的手腕去感受脉搏跳动,只感觉指尖一凉,其他什么也没有。
就这样失去生命,我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以前对我而言,这不是一种解脱吗。可现在,我却觉得没活够。
不知道明瑄发现我已经死了会怎么样,估计我的尸体都找不到了吧。
对恐惧而言,死是一种解脱。刚才的惊慌失措和无助统统都没了,现在只有难过和不甘,甚至还想要再挣扎一次。
死都死了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要有求生意识吗,一个死人的求生意识,是有多可笑。
既然如此,那我又在难过什么,难过就此离开明瑄吗……
我觉得自己实在太可笑,人家觉得我连一根发簪都不如,舍了我去追发簪,我倒还在这儿难过自己丢了性命,没法再陪着他。
我特么是缺心眼还是二百五……
就在我满肚子的为自己感到不值时,却感觉种了迷魂药似的,开始犯困起来。
脑袋越来越沉,所想的事情也越来越模糊,记忆从我脑子里一点一点被剥离。
我就像个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似的,想起这件事又忘了那件事,越忘越多。
“……苏慈,回来!”
好像有人在叫我,是在叫我吗……应该是吧。
这声音像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的一样,凭空而出。
“苏慈,你站住!”
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是谁呢,想不起来了。
他真的是在叫我吗?可我没走啊,就这么躺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