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她？”

问出这句话时，天宸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这一定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沉默了。他以为他会很快回答，或者至少脸上也有所表现，但是他却是沉默着，连眼瞳里的光都没有任何闪动。

直到过去很久，久到宫女们已经到来，准备进屋内，要送里面的方莹去宫殿。

然后，他听到他开了口，带着一丝自说自话，甚至不是回答，反而是反问句：“是吗？”

“你……你自己到底对她是什么心情你不知道？你能够打赢我那么多护卫，还生了如此好的容貌，论天下女子那么多，便是一国公主都愿意招你为驸马，你却留在那一个农女身边，不是喜欢是什么？！”天宸简直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苏卿却怔怔看着那些宫女太监抬出了已经睡过去的方莹，望着她那张其实与李昭圣截然不同的面孔。

李昭圣在数百年前已经死了……这个重新转世的人，并不是她……

他却依旧留在她身边，依旧站在这个人身旁。看着她绽开的笑容，听着她诉说的话语，在她被凤城城主送走，他甚至不惜放开全身的力量就是为了站到她面前；在感觉到她被人掳走之后，不顾一切冲过来找她……

他所做的一切，眼睛里看见的一切，根本不是那百年前的李昭圣了，而是眼前这个人，这个脆弱却又坚强的人。

伸出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柔软的，温和的。

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呢。是因为自己不甘心？是因为自己觉得她还是李昭圣吗？可明明两个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啊。

“阿莹……”

听到他那一声隐忍又低沉的呢喃，天宸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对于方莹的感情，是深沉又压抑的。明明一直看着她，明明一直望着她，却无法将心底的声音诉说出来。

是因为曾经有过什么事情吗？是因为那些事情，无法再次开口诉说吗？

天宸不知道，面前这人也并不多说一眼。只是陪伴着送方莹的辇车一路离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这座天盘城，到了夜间就会比任何一个地方都安静。也许是因为天宸暴虐的脾气，让宫殿内的宫女都不敢有一丝松懈或喘息，到了夜晚的时候，整座宫殿都是空荡荡的，透露着绝望的气息。苏卿跟着辇车慢慢走着，身边的宫河泛着银光，没有一丝风，树却不断摆动，响起沙沙声，在这广阔无垠的夜了穿梭。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忽然他停了下来，那辇车身边的宫女像是中了蛊一样立在原定，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他上前几步伸手将方莹抱下了车，然后轻点脚尖，越上了宫殿的高塔之上。

伴着撒下来的月光，他轻轻低下头，柔软的发现拂过方莹沉睡的面孔。然后伸出手，将掌心覆盖在了她的额间。

有一阵淡绿色的荧光亮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之中被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