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尚在望天发怔，忽然身后传来陈栾的声音。

方莹一下子转过身，看见陈栾一身玄衣从回廊走过来。他长发束在身后，深蓝色丝带随风而动，腰上别着一把金鞘宝剑，英气逼人。棕色眼眸微微翘起，望着方莹时透露着一股魄气：“大哥睡下了吗？”

她隔着他几米外的距离，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嗯。”

陈栾又走了几步靠近，却仍相隔五米，他望着方莹，脸上露出一股歉意：“我若是早些来，你们便不会遇到危险，我听说又是一批黑衣人闯来，差点把你们杀了。”

“陈栾，图老没有向你禀报什么吗？”方莹不想讨论这种虚虚假假的问题，反而单刀直入的问。陈栾一怔，颇为认真的回答：“我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他了，图老说要回乡探亲，我允了之后他就离开了，如今算来，都走了七八日了。”

他这话说的那么真挚，方莹差点都信了：“我却在沛县附近遇到了他，原来图老是沛县人？”

“不，他是菏泽人。图老出现在沛县？他去哪儿做什么？”陈栾微蹙着眉，好似不太理解的样子。方莹觉得再与他这样阳奉阴违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干脆行了礼要走：“既然四皇子不知，那我更不清楚了，也罢，这也与我无关，告辞。”

她就要转身走，却被忽然跨了两步上来的陈栾一下子抓住了手腕：“方莹。你借助别人身躯，活在别人身上，却无半点愧疚吗？”

眼睛一下睁大，方莹猛地转回头，看着身后的陈栾。

他面色不变，变得反而是映在他眼瞳中自己那张脸。他的这一句话就像炸弹一样在脑海炸开，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知道了多少？

是图老说的？可图老只认出了她的身份，却并没有说出她是借助别人的身躯！

看见方莹如此震惊的反应，陈栾意识到李芳盈就是方莹一事，是正确的。他忽然觉得全身涌起一股没由来的喜悦，她不是李芳盈，不是丞相小姐，也不是被皇兄指腹为婚的那个人！她是方莹，拥有独立人格的农家女：“你是沛县晏龙村的农家女，如今得了李芳盈的身躯，便以为可以一辈子相安无事了吗？若是被丞相知道，被皇族其他人知道你是一缕烟魂入了这身躯，他们会放过你？”

“你……”方莹颤动着嘴唇，她想反驳，却发现全身颤抖的厉害，脑袋像被什么堵塞，连句骗人的谎言都浮不出来。脑海里唯一映出的，就是——陈栾在威胁她！

陈栾确实在威胁她：“你我相识怕是比陈诀要早，是在我遇到你之前，你在被送去黄沙寨途中的时候发生的事吧？方莹，我自然不会揭穿你的身份，以我们的相识，我更愿意丞相女是你。可是，只我这样认为没有用，其他人若知道你是假的，他们会怎么对付你？”

“会派驱鬼师来，会找和尚来，甚至把你绑在木柱上，用火活活烧去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