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惠痴痴地流着泪，头发被自己的双手抓地凌乱。

“……为什么，你要抢走我的他？你知不知道，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是他唯一保护的人，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他会站出来，为我挡住那些刺耳的声音。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一个没有父母的、狐狸刁来的孩子，是的，我爷爷很疼我，但他也因为我被别人鄙视、欺负……”

龙璇感到心疼，无论小惠怎么看她，她只知道，小惠是她重要的朋友。她慢慢地靠近小惠，轻轻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小惠……你恨我也好，讨厌我也好，我都不想失去你……你不知道，其实我……”

她的喉咙已经酸涩到无法发出声音，其实在这里，她只有小惠和小狼这两个亲人。

努力调整呼吸，她终于能够发出沙哑的声音。

“小惠，我向你发誓，我绝对不会跟你抢小狼的——因为，我只是把他当成亲人啊！”

陆惠甩开她的手，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把他当成亲人，可是他不会！他说他喜欢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宁愿你消失在这个世界！！！”

龙璇震惊地呆住了。半晌，她流下泪来：“嗯，我向你保证，我会离开这个世界的……”

“你大概还不知道什么是‘纳贡’吧？！”陆惠冷冷地笑。

龙璇咬咬牙：“什么是真正的‘纳贡’？”

“哈哈哈……”陆惠仰面大笑，笑出泪水，“他果然没有跟你说实话！那我来告诉你吧龙璇——真正的纳贡，就是将十五岁和十六岁的少女献给妖类！给他们玩弄、被他们吃掉！一旦落进妖怪的手里，我们就会变成任他们屠宰的猪狗牛羊——不，比牲畜还不如！”

她用手指着龙璇，眼里的泪水竟然变成了血色：“他明明知道你的年龄，明明知道什么‘天女降于世’不过是越鞠长老编造来保护他女儿的谎言！你这个灾星！他居然宁愿欺骗所有人也要保住你！为什么我就要遭受这样的命运呢？这不公平！”

陆惠仰天长啸，从头上拔下了簪子：“我宁愿自尽，也不会去给妖怪当玩物。”

龙璇惊骇地看着她脸上凄惨的笑，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不要小惠！”

“可是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龙璇，”陆惠笑着看向龙璇，血泪将她的脸冲出一条条血红色的溪流，刺痛龙璇的眼睛，“我们姐妹一场，就在这里结束吧！从此我们不再有任何干戈，我做的那些事……你不要恨我。”

“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龙璇哭喊，“你也是我的亲人啊！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大不了，我去替你……“

“死”字还没有吐出口，陆惠的簪子突然转了方向，扎进龙璇的脖子。

龙璇怔住。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一股冰冷的液体顺着细细的簪子尖端注入她的血液，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

她震惊而失望地看着陆惠：“你……”终于倒下。

身体如同坠入冰谷……在龙璇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陆惠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靠近她的耳朵，轻声地带着戏谑吐出一口气。

“这样，你就去替我吧！”

……

龙璇猛地惊醒，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滑到了一边，身子冰冷僵硬，如同当初被陆惠下毒的感觉。冷汗湿透了她的衣襟。

她下床走到窗前，看着沁园里绝美的清晨。

阳光温柔地抚摸她的侧脸，鸟的歌声传进她的耳中，真实而美好。

“还好，是梦……这样的梦，我再也不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