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 4
作者:黎萨      更新:2020-02-04 03:25      字数:4323

怎么看都觉得今日的事,是一个意外,如果说是非要怪谁,也是那也怪萧世子自己,要不是他自己上蹿下跳,这样的无妄之灾,也不会报到自己头上。季恒说的有理有句,前因后果,事事分明。

只是季相却在萧奉的脸色中,看出了些许不妥。毕竟是自家马匹踏伤了人,季相觉得萧奉很有可能会倒打一耙。

雪胧从前就听说过萧奉的名声,自然不是好名声。

京城中的达官显贵,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位萧侯爷的。

说这位萧侯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一旦咬住一块肉,若不撕咬下来,绝不松口的主。可见这个人,是个既贪婪,心眼儿小,又十分有手段的。

月河夫人一脸倦色的从房间里出来,见到众人依然在等候,于是有些抱歉地说“让各位久等,萧世子的伤我已经仔细看过,命能不能保住,就要看他明天日落之前,能不能够醒过来了,若是醒来,那就是心肺边上的淤血散了,可以保命了。若是不能,心肺边上的淤血,就会入到大血管中,不一会儿,就会丧命。我已经下了猛药疏通,一切都要看他的造化。护理方法我已经告诉了太医。今夜让他在这里守着,我明日过了午时再来。”月河夫人如此说,可见萧世子还有一线生机。萧奉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只是依然不爱理人,斜靠在椅子上。

太子站了起来,对众人说“今日的事情,先告一段落,等萧世子的伤势有所好转,在做定夺也不迟。”

皇后出宫许久,并没有知会皇上一声,现在回去,怕也是已经晚了,伺候皇上的时间。于是皇后站了起来,对其他人说“今日得事情并没有什么审核完,等然弟醒过来以后,听听他的说辞,然后派人,再去调查一下,季三公子说的是不是实情。”

季相早就不想呆下去,他上前把季恒扶了起来,然后对他们母子三人说“我们先回去。”

然后带着妻子女儿,率先告辞。

季相如此傲慢行径,激怒了皇后,皇后叫住了他们,大声的质问道“你们一家人,撞伤了人,还有理了不成,这般理直气壮,欺负我们萧家没人么?”语罢,还用手狠狠地敲了几下桌面。

季相一家人,冷冷的望着要失去理智的皇后,季相只是鞠身对皇后行礼后说道“如小儿,今日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而且太子也在,并没有什么怨错。既然事情已经查明,下官乃百官之首,我朝法典,并没有对无意伤人者,有过重的责罚。小儿尚未人,我朝法典,也有未成年人保护的措施,如果娘娘觉得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去刑部问询,臣告退。”季相生平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不管这个人是谁,季相必然不会,就此罢休的。

季相的傲慢,更是让皇后觉得,一定不能轻饶他们。其实皇后与她的父亲一样,都是个有仇必报,而且比萧侯爷更厉害的是,皇后娘娘的枕边风。

这一日平平静静的过去,第二天午时的时候,月河夫人又去了一趟萧府,快掌灯时,才从萧府回来。

回来时面露喜色,可见萧世子的伤势,已经无大碍。

雪胧正陪着季相论茶,父女二人经常这样,雪胧的手艺是季相亲授的,季相年轻的时候就非常喜欢茶道。并且认真学习,事事钻研,现在也算是个大家。

雪胧呢,年纪终究还是小一些,虽然出生侯门贵府,但还是经常沉不住气,遇事急躁,虽然在家中,急躁些并无大碍,可是以后的路,急躁会成大患。茶道可以修身养性的,所以,季相亲授,雪胧又十分酷爱学习,这茶道,也学到了一点皮毛,不过她觉得非常受用,坐在茶盘后,整个人都是十分平静。月河夫人知道这父女二人,简直是一个德性,所以并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坐到一旁,静静的看他们绘制茶汤。

季相是男子心胸开阔,季相在椭圆形的茶盘上绘制的是山川湖泊,而雪胧虽然是女子,也有不输男儿之心,她在茶盘里绘制的,是飞禽走兽,一群仙风道骨的鹤,和两只憨态可掬的熊,水池子里,还有一尾鲤鱼。

月河夫人在一旁品鉴,觉得虽然季相的手艺更加高超一些,可是雪胧的也不差,更加难得的是,雪胧绘制的动物,多形态各异,非常灵动,听了月河夫人如此评价,季相到也没吝啬赐教,点了点头表示赞赏,说道“胧儿的这幅茶汤,确实画的不错。”

雪胧轻笑“能得爹爹赞赏,胧儿真是无比荣幸。看娘一脸喜色,那萧世子应该已无大碍了吧?”

“人家儿子还躺在床上受苦。我却一脸微笑,实在不好。不过,萧世子的命算是保住了。只可惜……”月河夫人先是露齿一笑,。

“只可惜什么?”雪胧不解的问。

“只可惜萧世子他,残废了。虽然马蹄踏在了他的肋骨上,好在肋骨坚硬,有彩的少又只踩了两下,并没有骨折,可是萧世子的腿,是最先被踩到的地方,又被拖行了数米,太医虽然已经给萧世子接骨,不过因为骨折的面积太大,我怕萧世子以后会不良于行。”

“怎么会这样?”季相心中也有些打算,一旦萧世子不测,恒儿一定不能独善其身,毕竟是一条人命,以后他为官封侯,都会有影响,好在萧世子并没有大碍了,可是他残废了,萧家一定会记恨于季家,虽然季家并不会怕这样的卑鄙小人,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萧家又出了一个皇后,和一个王妃。以后一定会少不了给季家使绊子。想想还真有点儿头疼,不过季相还是想到了办法,有一个念头在一闪而过,只是他现在并没有发作出来,他在想,萧家是不是还需要留着。

“要怪就怪他自己,我们月河的马,向来是宁可掉头,绝不低头,他自己手贱,怨不得别人。”月河夫人想的简单,也是,有季相护着,耍心机,使手段,还用不着她。

“爹,你可是有打算了?”雪胧看季相在沉思,实也不说话,就猜他一定有办法了。

“这件事情就给我来办吧,夫人,胧儿。你们准备准备吧,我们全家,可能很快就会去江南定居了。”季相本来打算再待几年,他一走,朝中觊觎他位置的人,那么多,肯定会有内斗的。他本来想找好继承人再走,不过现在有了别的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是越早越好。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接着在京城里多待几年。”月河夫人也不是对朝中事情漠不关心,他也知道季相这一走,国家肯定会动乱。

季相看月河夫人担心的模样,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微微一笑“这大聖少了我季某人,还不能活啊。”

月河夫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季相“没有你,我就不能活”在一旁的雪胧,不知如何是好,父母一大把年纪,还这般恩爱,还真是羡煞旁人。

不过还没等到季相有所行动,萧家那边,就已经开始报复了。第二天,相府刚刚开门,就涌进来一大批官兵。季相刚刚起身,还没去上朝,府中上下,就被官兵围住,季相大怒,身上的官服还没有穿好,朝冠也还没有戴,就站在大门口。

来的是皇后身边的人,为首的是皇后的贴身太监岳禄,这个岳禄在进宫以前是个混混,混出了大麻烦,不得已才入的宫,又颇会逢迎,在宫中,很是吃香。

“是岳公公啊?怎么,来抄本官的家啊?”季相对这种小人,从来不客气。

“小人哪敢呀,要说是来抄相爷您的家,也不是小人来啊。”

“岳公公也不知道本官是我大聖的丞相啊,你这样带兵闯进来,可是要灭九族的。”季相的声音并不是很高,他平时就这样说话,徐徐吐之,但是字字入玑。

“小人自然不敢,随意的闯入您的府中,只是小人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捉拿犯人季恒的”说完,岳禄无比虔诚从手里抱着的锦匣中,掏出一份谕旨。

这样谕旨不同于圣旨需要摆贡奉桌,更衣亲迎。谕旨是类似于口谕,只需要跪着听完照做便是。

岳禄念完谕旨,对跪在地上接旨的季相说“丞相,快上三少爷出来吧,杂家还等着回宫复命。”

“公公可宣完旨意了。”季相站了起来,低着头问。

“自然,只需要季三少爷跟着奴才走了,奴才的这趟差事算是办完了。”岳禄小人得志,若不是今天来宣这一回旨意,他什么时候可以这么威风的,带着兵士来相府。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本官绑起来。”

“季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传旨的钦差给抓起来”岳禄自然也不是吓大的,他断定季相不敢让人真的把他怎么样。

“都聋了吗?”季相一声令下,府中的精兵,立刻围了上来,把岳禄控制住“季相,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是你。你居然敢绑了杂家……”

“把他的嘴塞上,岳公公,陛下的旨意写的清清楚楚,只是唤小儿去京兆尹衙门,听候传唤,可没让人带兵把他抓走。我这百年侯府,是太祖皇帝下旨修建的。本官就是惹了个灭族之祸,这官兵,也是一个都不准进来的。太祖谡封的旨意,就刻在门口的石碑上,岳公公,你们可都是抗旨啊。拖下去,岳禄,本官会亲自向陛下请旨,灭你九族,其他兵甲,全部给我送去兵部,问他们是谁手下的兵,通通给本官押解去边关。”一国丞相,怎么会是一个弄臣和几个兵甲能够欺辱的。“还有,让京兆尹主司亲自来本官这里拿人。本官只给他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过去,就让他跟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一样,闯进来了吧。”说完,季相垂下肩膀,继续走回了房间。现在看来,萧家,是真的,留不得了。小门小户就是小家子气,一个奴才,都如此的没有眼力价,更何况那些眼皮子浅的主子。

早朝的时候,季相一言未发,只是非常平静的站在那里。寅贞帝不得不时时分心,去关注他的动向。结果一直到早朝快要结束,季相依然一语未发。直到内侍大喊“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这句话要连着喊三遍,中间要停顿一段时间。

一直到喊第二遍的时候,季相才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出来“臣,有本启奏。”

“爱卿请讲。”寅贞帝眼皮微动。

“就在今天早上,臣的家,被一群兵士破门而入,他们打着陛下的旗号,说要把小儿带走,不知陛下可曾下过这样的旨意。”

“季三少爷与萧世子斗殴,致使萧世子残废这件事情经过,朕已经听皇后说起过了。朕只是让人传唤季恒,以备上堂。”寅贞帝大概的解释一下。

“陛下刚刚说,小儿与萧世子斗殴。才导致萧世子残废的?”季相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国之君,仅仅凭后宫妇人几句枕边风,就轻易定罪朝廷重臣之子。

“朕也问询了几个萧世子身边的小斯,他们都说是因为季恒与萧家的世子发生口角,季恒策马要走……”接下来,季相仿佛听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自己善良可亲的儿子,被皇后编排成娇纵,经常招摇过市,不顾百姓死活随意骑马的孟浪之徒。

“臣问陛下,相信这些人说的话吗?依您对臣的了解,臣可能教育出如此不堪的儿子来吗?”说到这里,季相有些痛心疾首,都说人言可畏,他本来觉得自己对陛下,这些年一直亦君亦臣。

他一直懂得身为臣子,如果太冒尖,权势太大的话,一定会被君王所忌惮,可是寅贞帝一直很信任自己,可是现在看来,没有君王会容忍的睡榻边,有他人安睡。虽然这个人,真心臣服,愿意与他做友。

之前隐忍,不过是还没有到了那个地步。其实,什么狗屁朋友,不过是,我看你忠心,就对你好一些,这样你就对我更忠心。

季相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硬撑着,想要听到答案,所以在心中自嘲自己,还没有看透,帝王之心。(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