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的眼睛眯起来，“波特……”
“哦，哦，”斯内普油滑地说，“波特，韦斯莱，格兰杰，还有——”
哈利从我身后走出来，挡在了我前面。
“我们带她出来的。”他声音很轻，但异常清晰。
我听到他这样说。他手里的绳子现在在我手里。
斯内普在算计，德拉科在酝酿下一句刁难的问话没有吭声。我看着前方支棱着乌发的后脑勺，头脑疯狂地运转。
所有人现在都不能分辩一句话。
他们是怎么发现的不重要，现在亟待解决的是如何处理。
这件事情如果被揭发并调查，我们所折腾的一切就都完了。首当其冲的人是赫敏。哈利和罗恩其次。
海格有可能被牵连，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都会染上不光彩。
最重要的是，刚死里逃生的巴克比克会丢掉性命。
我不愿去想后果，为了比克和赫敏，不能让这件事捅出去！
现在只有你也许会有办法，卡西奥佩娅，快点想！
“让我瞧瞧，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斯内普的黑眼睛闪闪发亮，“你们身后那鬼鬼祟祟的是什么？”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位斯莱特林院长，也许并不清楚近来关于巴克比克的官司问题。
德拉科可能不是以“他们偷走一头有罪的有翼兽并要带它跑”为理由找的教授。
——“刚刚考完试，就要偷偷溜出校门？”斯内普的嘴角得意地扬起，“学校禁止学生靠近打人柳，你们不知道吗？”
哥哥……
我看向那双蓝灰色眼睛，你还是给我留了生路，对吗？
苍白纤细的少年人忽然咧开嘴笑了。他用一种看着蝼蚁的眼神看着我，慢慢地拖着长腔。
“你在那里站着做什么，凯西？”
刚刚松的一口气重新提了回去。
我错了。他们怎么发现的确实不重要。
但是他们发现的目的，尤其德拉科的目的所在很重要。——他根本不是要找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的麻烦。
等现在这一刻，等很久了吧？——你给我留的选择，代价却原来是如此吗？
我把绳子递给赫敏，从哈利身后走出去。
我扬着下巴冲他笑。
行，我和你走。我回去。
我回去就是了。
“无故靠近打人柳，企图出校，违反若干条校规，格兰芬多……”斯内普嘴角的笑纹加深——
“昏昏倒地！”
一道红光突然擦我右耳向前方射出，正中斯内普前胸。——“速速禁锢！”我惊惧交加，抖出魔杖转身喝道。
几条绳索凭空出现，袭击斯内普的人来不及反应，被捆了个结结实实。“谁！”我靠在哈利身上，“……西里斯？！”
解除幻身咒的大脚板懊丧地瞧了我一眼。“嘿，你反应还真快。”他费力地用手里的魔杖尖点了点绳子，让它消失。
“现在怎么办？”赫敏刚刚急得眼圈都红了，她牵着比克问我们。
“别怕。他们不知道方式，”我用平淡的口气陈述——德拉科不可能知道小沙漏的秘密，“也不清楚罪名吧？”我看向德拉科。
那恶毒的眼神让我不想再看第二眼。果然斯内普不知道有翼兽的来历。
赫敏听懂了，她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罗恩试探着问道。我这才发现他和赫敏的手是交握在一起的。
哈利轻轻地扶我站直。“西里斯，你带着巴克比克走吧，剩下的我们处理。”
我用余光看到德拉科似乎是要说什么，但是他最后没有。
大脚板的救场恰到好处，而且全身而退。哈利、罗恩和赫敏抬斯内普去校医院，我跟德拉科离开这里。
夜幕早已降临，黑色的云彩遮住了星辰。一道月光照在德拉科的金头发上。
“这回你怎么和斯内普解释？”我似笑非笑的腔调自己听了都恶心，“推个一干二净？说你全都不清楚？”
“先生不会问的。”德拉科轻蔑地挑起眼角，那模样和布雷斯他们越来越像。
“你真让我看不上。”我装腔作势回他一个笑，“你们斯莱特林，真让我不齿。”
德拉科卡住我的肩膀，力度之大几乎让我疼出眼泪，“你松手！”
“你再说一遍试试！”德拉科蛮横劲上来就不管不顾，掐的地方一定青了。
我口吻淡漠，压抑着因疼痛的颤抖，“你聋了？我说，你的院长，阴暗扭曲的做派，让我讨厌，你用一条命，逼我和朋友绝交，让我不齿。”
我视线模糊，勉强能找到他的眼睛，“你听着，卡西奥佩娅，从来就不是谁或者什么东西的附属——我不愿意。你是我哥，你比谁都清楚我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投靠才站在这里的——别打岔！”
我死命挣着他的手，“你觉得我离经叛道也好，背信弃义什么也无所谓，这就是我的选择，无论怎样都是！”
“德拉科，多谢你心里最后的那点仁慈，”我感觉左肩麻木了，已经没了感觉。“我和你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夜风竟然很凉，吹得我们都在颤抖。
德拉科冷笑一声，“我不会和教授说，但我会和爸爸说的。”
我抹一把脸。
“随你喜欢——麻烦你了。”
在我印象里，德拉科和我争吵过无数次。在庄园时，在学校里，他和我很容易就争锋相对起来，而且非常激烈。
但是哪一次都没有这次的争论——甚至不是争吵，让我感到灰心。
我清晰地感到，有一些东西彻底被撕破了。
我几乎要后悔了。
“凯西？”
不知道谁在叫我，而我现在不适合见人。我不想理会这个声音，继续低头快步前行。
“凯西？……凯西？”
谁啊！我极不情愿地停下脚步，看向身后。
斑驳的金色长发，银灰色的大眼睛。
“你看上去不好。”眼神纯净，友善和煦。“我能帮助你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