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子玉停下了手上动作，皱紧了眉头。

其实，他是想过一走了之的，因为这一处有着他思索不清的未知。

这种情况让他很不安。

可是不行。

他身上没有银两，离开这里能去哪里？

回那个没有半分人情味的家吗？

别开玩笑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如此回去，怕是又要和曾经一样代兄入宫，再受一遍那些苦！

留不得，出不得。

班子玉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个死局。

只是虽说是死局，倒也算不上是无计可施。

班子玉从府中仆人嘴里得知，卓傲睛每日都会在府中的练武场练习武艺，雷打不动。

从仆人嘴里套话知晓了具体的时辰，班子玉便去了。

练武场的附近空无一人，只有一道墨色身影手执着长剑站于武场正中，将一套剑法舞的极其流畅华丽。

英姿飒爽，依稀可见见战场上那大杀四方的戾气与气势。

让人觉得她不可接近。

班子玉静静的看了一会，却始终没有走上前去。

因为他不知该怎么开口。

而正在他思忖之间，那墨色的身影突然收了势。

长剑入鞘，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她发现自己了？

班子玉不知怎么心里突然一跳。

紧走几步，他出声叫住了那墨色身影。

班子玉的视线之中，那墨色身影脚步虽停，却并未转身。

“……何事？”

寡凉声线落于他耳中，里面似是有几分无措？

卓将军不见他……不会是因为面皮薄吧？

看着眼前那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墨色身影，班子玉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嘴角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泛开了笑意。

但是班子玉还记得自己的目的的，所以下一秒便将笑意收了起来。

他没有再走近，就让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开口问道。

“将军为何不见子玉？子玉虽并非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是让子玉感将军救助之恩却真心实意。将军百般推诿不与我见，难道在将军眼里，子玉向将军道声谢也是不配的吗？会污了将军您的耳朵？”

班子玉语调恭敬，却又带些逼迫的意味。

夜九眼眸轻眯，墨色眼眸之中寒芒一闪而逝，却还是扮演着角色。

“……我并非此意。只是男女有防。”

寡凉声线带着几分慌乱，却被声线里那抹与生俱来的凉意掩盖了大半。

但是依旧不难察觉。

“如此吗？但子玉还有一事不解。子玉本就受了将军恩惠，如今又再无端受这许多照料，心中有些不安。故子玉想问，将军为何对子玉处处照顾？”

夜九回答之后，班子玉就随势问出了这个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

然后便静等着她的回答。

可夜九并没有立刻回答他。

沉默片刻，那寡凉的声线将他的话低声的再念了一遍，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一般。

她转过了身来，却没看他。

微皱着眉，一副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的不理解模样。

“自是因为你好看。而且听旁人说，好看的人像容易破碎的摆件。”

说着，夜九抬起眉眼看着他，表情看着有点茫然。

“那么，好好对待不对吗？”

墨色眸中浮现的茫然无辜越发清晰，让人心软。

而更让人心软的，却是她听上去有些懵懵懂懂的语调，像羽毛拂过耳畔一般轻盈。

配上这具有着‘玉面修罗’之称的身体的美丽皮相，愈发显得她的茫然不解是那样真心真意。

班子玉看着她，良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墨衣的女子身上有着戾气与血的味道，那是战场予她的礼。

当她手执起长剑之时，便恍若杀神临世。

可那张脸庞的眉眼之间却不染任何血腥气，那双墨色的眸子更是无比清亮。

干净又清澈，如同那黑暗之地之中唯一纯白的色彩。

善与恶的特点在她的身上交汇，却并未显得她这个人混沌不堪。

反而让人觉得她格外单纯。

就算是已经活过一次的班子玉也被迷惑。

在她面前，他越发觉得那个百般怀疑的自己是那样的不堪入目。

“恩？”

面前的人发出了个鼻音，带着疑惑。

班子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未曾回应。

恭敬行了个礼，班子玉迟疑了几秒，开口道。

“子玉谢将军厚爱，只是这般实在不妥。子玉不过个闲人，平白受这些恩惠实在惶恐。”

“那不如子玉来做我书童？如此，便不算闲人。”

夜九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笑得愈发无害。

“这般，可妥？”

班子玉愣了一愣。

看着面前人无害的笑，眼里的防备渐渐散去。

她待他种种此刻一并涌上心头，那种暖意让他有些依恋。

再次行了个礼，班子玉嘴角扬起，眼中情绪温和。

“子玉自是听令的。”

【叮。班子玉好感度+40，班子玉好感度：60。】

提示音在脑海响起。

略过了mask的大呼小叫，夜九眸中情绪愈发温柔。

听令吗？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能听到什么程度吧。

夜九的眉眼轻弯，温柔又恶劣。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