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张良番
作者:豆是豆      更新:2019-10-28 07:36      字数:8303

大汉帝国,未央宫,乾元殿。

那硕大而厚重的宫殿大门,合上的时候,就仿佛已经将外界所有的空气都阻挡在了外面。

天花板足足有六米的高度,圆拱形状的天花板上镶嵌着凹凸不平的各种花纹,古朴而充满了凝重的感觉,墙壁上各个时代最著名的艺术大师们留下的壁画和浮雕,和那圆拱形的天花板融为一体,浑然一色。

四周飘动着黑色的帷幕,和原本墙壁上镶嵌着的黑色大理石不分彼此。为这黑色宫殿的凝重之余又增添了积分黑色的神秘。

二十盏硕大的灯座,地盘全部都是赤金打造,上面的每一根红色的蜡烛都有孩童手臂粗细。仿佛在凝重的气氛之中,烛火的火苗都已经僵住,偶尔轻微的跳动,随即就凝固住了,只有硕大的烛泪缓缓流淌而下,凝聚成一块一块鲜艳的绯色。

侍者们身穿皇宫里特有的丝绸长袍,小心翼翼的站在角落里,将自己的脸庞隐藏在黑暗之中,仿佛幽灵一样,除非那位大帝发出呼唤,否则的话,他们将不发出任何动静。

那宫殿里最醒目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圆形的座位,由长安城最为著名的工匠制作的金丝楠木龙椅,加上黄金的包角,一层一层宝石的包裹,华丽得犹如天神的神台。

而事实上,旁人望向这个座位的眼神,也就仿佛面对神龛一般。只因为,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那位陛下,他的尊贵,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和神灵也没有多大差别了。

那龙椅旁,两枚金色的烛火已经燃烧过半,柔和的烛光洒落在龙椅上那个人的脸上。

最华贵的丝绸制作的漆黑的袍子,柔软而华贵,上面用金线绣着数条五爪金龙,威武而不张杨,精美得仿佛艺术品一般。

可这样一件精致的袍子下,覆盖的主人,却显得那么的。

死气沉沉!!

原本就晦黯的脸庞,在烛光下带了诡异的金色,高高的灌骨,深深凹下的双颊,显得格外的消瘦,双颊上染着一层病态的红晕,嘴唇干裂得犹如常年不曾被雨水滋润过的土地。枯萎而卷曲的头发,也仿佛没用乘下多少生命力。而戴在头上的那顶皇冠,纵然是纯金质地,皇冠的前后用金线串起的宝石垂落,在烛火下聊聊生辉。

可偏偏是这样的辉煌,更显得主人的疲惫和哀弱。如果猛然看去你甚至会认为在这华服下裹着的根本就是一具尸体。

除了那微微合着的双目里,偶尔闪过的一缕缕精光!凌厉的像是黑夜里划过一道道闪电!

大汉帝国现任皇帝陛下,拥有这大陆三分之二领土,拥有千万臣民的大帝,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主宰。刘协贞这位统治了大汉这个伟大帝国已经三百六十载,甚至被认为即便是整个天马大陆的历史上所有皇帝里都排名在前三的英杰人物。可以说这位皇帝,当得起这样的美誉。

这位皇帝殿下还有着一个响亮的称号:骠骑大帝。他的勇气,他的刚强,他的坚韧,如同他所创立的大汉铁骑一般,锐不可当。

至少三百前,他的确是这样的。这位骠骑大帝,继承皇位的时候只有八岁,而当时帝国的主要权利,则掌握在他的母亲手里。

他很幸运,因为继承到他手里的是一个庞大的帝国。他也很不幸,因为他的母亲有几个贪婪的兄弟。至少在刘协贞没能成年之前,帝国的权力曾经被他母亲那几个贪婪的兄弟把持,将帝国政务闹得乌烟瘴气,甚至他的几个堂兄,还一睹皇位。

他未成年之前曾经经历过六次暗杀,最危险的一次是有人收买了他的侍从,在他骑马时候将他的马鞍割断了一半,险些就被马蹄踩死。而最让他痛心的是,十四岁的时候,他心爱并且宠信了半年的一个宫女,在一次欢好之后,亲手端给了他一杯毒酒。而刘协贞,他顽强的活了下来。活到了成年礼的那一天!

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他以皇族正统继承人的身份收服以保守势力闻名的众议院,暗中又以许诺苍穹天利益,获得了苍穹天的支持,然后在一次宫廷宴会上,假装酒后冲突,当众用剑刺死了一个对皇位野心最大的堂兄。

第二天,他就调集军队进入帝都,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清洗。他母亲的三个兄弟,全族被连根拔起,直系成员全部处死,三日之内,帝都长安杀得血流成河,万人空巷。而就在他母亲跪下苦苦哀求他,请求他留下母亲最年轻的那个幼弟一条生路之后,刘协贞考虑了一夜后终于答应。而那位最年轻的叔叔被他流放到遥远的西方,可是在流放的路途上,就被星盗劫杀而死,没有人会相信那件事情和刘协贞无关。

为此,他的母亲从此住进深宫里,五年没有走出宫门半步,也没有再见自己的儿子一面,直到她死的那一天。

刘协贞历来是以顽强,果敢,坚韧不拔,以及残忍,等等品质而著称。他成年执掌帝国权利之后,曾经亲率帝国中央常备部队和大楚帝国交战不下二十次。身为帝国的无上至尊,这位笔下披坚执锐,亲历一线,和骑兵们一起冲锋,一起作战,一起远征北方的大楚帝国,一起经历北国的风雪,他现在的左脚缺少的一根小拇指,就是因为他最后一次随军远征大楚帝国,在北国的严寒之中冻伤被迫截去的!

三百年前山海镇异变,大汉帝国和大楚帝国之间,唯一的通道被毁,失去了征讨大楚帝国的机会。刘协贞将目光放在了西方十万大山中的妖族,三百年间他率领西方的冠军铁骑,三次征讨妖族,使十万大山的妖族,溃退数百里。不敢出现在大汉西方城池百里之内。

他真的就如同大汉的铁骑一般,无坚不摧,顽强,勇气,并且,铁血而残忍!可是,他终究老了。如同这世界上所有的强大存在,渐渐的被岁月摧残掉了锋芒,磨平了棱角,磨干他的精力。原本高大的身躯,近两年被病魔折磨得越发枯瘦,只剩下一副宽大的骨架。此刻,这位至高无上的至尊主宰,正以一种虚弱的姿态坐在那神台一般的座位上,垂头沉思,眉头痛苦的拧在一起,额间的皱纹,一条一条的那么清晰深刻,如刀劈斧凿一样。终于,一声浑厚而悠远的叹息将寂静划破。

“睿智的张良番,聪明的张良番,智慧的张良番,我现在需要你智慧而客观的建议。”年迈的皇帝在叹息着,那沙哑的嗓音里仿佛夹杂着愤怒和焦躁的。

此刻在诺大的宫殿中,骠骑大帝的对面,坐着一个儒生打扮的老者,老者头发花白,额头微微有一丝皱纹,哪怕已经苍老,也可以看出老者是一个美男子。

老者虽然已经年迈,但那双眸子里依然充满了一种岁月沉淀之后留下的那种平静安乐的智慧光芒。张良番,骠骑大帝一生中最信任的伙伴。

骠骑大帝,被帝国三大权利部门,统一认为猜疑暴躁,不相信任何人。可偏偏是这个张良番,他却赢得骠骑大帝唯一的信任,而且这种信任三百余年不哀,反而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整个皇宫里,只有他可以不用通报可以随时进出皇帝陛下的书房和宫殿。张良番的任何一个要求,骠骑大帝都会答应,虽然这么多年来,张良番很聪明的从来没有滥用这些特权。

而张良番的每一个建议,即便是再荒唐的说法,骠骑大帝也都会很认真的去考虑其中的可能。可是这样深受皇帝信任的人,很难相信,他的脑袋上居然没有任何的一官半职的头!他唯一的头衔,仅仅是一个非正式的宫廷大学士。

但是,他的任何一句话,对骠骑大帝的影响,都远远超过帝国历任宰相!现年三百八十岁的张良番,比骠骑大帝还要年长一岁。他年轻的时候曾经被誉为是帝国学院里最杰出的天才。几乎帝国学院里的所有导师和学者,不管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的,都不得不承认,他对事务的分析拥有常人罕见的洞悉力和智慧。无论在政务,历史,还是艺术等等诸多领域,甚至是武道,他都拥有很深的造诣。他对帝国的每一条国策的预言,最后都变成了现实,他对皇帝进的每一条建议,最后都达到了预期的结果。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无法获得任何的官职!并不是因为张良番的出身卑微,他出生于一个中等贵族家庭,虽然距离豪门的程度很远,却也远远不至于他被官场挡在大门之外。甚至他和皇帝笃好的私人友谊。据说骠骑大帝在年轻的时候,常常化妆微服潜入帝国学院里听课,而就在那个时候,他结识了张良番。

甚至一度,骑枪大帝曾经对身边的朋友私下表示过;张良番,就是我未来帝国宰相的不二人选!但很可惜,这个本来可以在帝国位级人臣的天才,却无奈的和仕途告别。只因为,他的一些公开言论和观点激怒了某些人。在学院到时候,已近颇有名气的张良番,就曾公开多次表达他的观点。

大汉帝国已经维持了一千多年的番王分封制,根本就是帝国国力哀弱,日渐没落的最大祸源。

大汉帝国人口是大楚帝国的十倍,土地是楚国的两倍,却在以往百年来和大楚帝国的战争之中处于劣势,那些分封的番王根本就是最大的根源!

正是这种落后而腐朽的番王将完整的帝国分割成无数个个体,使得帝国在每次遇到外难的时候都无法集中全部的国力抗衡外敌,同时分割的番王,造成的巨大的国力的重复消耗浪费。

这样的一个主张,当年就激怒了势力雄厚的番王。分封制,是大汉帝国在一千年前,汉武祖威武极天大帝刘彻,设立的制度。

当时的大汉帝国,刚平定内乱,国力虚弱,而趁着大汉帝国的虚弱,周围虎视眈眈的强敌大楚帝国,以及西方的妖族趁机入侵,帝国一度面临着分崩离析的绝境。

而当时的帝国皇帝刘彻,为了应对这一危机,设立了分封制,大斯封异姓王。在这一制度下,大汉帝国的国土,除了帝国长安为中心的一部分国土继续被皇帝直辖之外,在其他的地区设立数十个番王。

这些番王除每年需要向中央皇庭进贡必要的税收之外,其他的一切事物基本自制,包括军队在内,都成了番王的私军。

这一制度在帝国势弱抵御外敌之时,虽有很好的效果,但是却不是长远的立国之本。

张良番年轻的时候曾经发表观点,将这一制度贬低得体无完肤。这位帝国的智者认为,首先,这样的制度只能成为在面对危机的时候的一种优秀的应急策略。

最重要的无法调和的矛盾就是权利!分封制诞生之后,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各番王的势力空前强大。

各番王这些将帝国割裂成数十个的国中国,几乎很难收到中央的管辖!因为有自由的耕地,有自己的军队,这些小的番王国几乎可以完全做到自给自足!在财政收支上做到了独立化!

试想,每一个番王在自己所管辖的封底之内,掌控了自由独立的财政收支,有土地有兵马,不需要中央提供的军饷供给就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时间长了,几乎就形成了一个一个独立的国家!而这些独立番王国,就成为了生长在帝国庞大身躯上的一个又一个小毒瘤!

帝国的番王众多,成为了大汉帝国虽大而不强的最主要的原因。在一百年的时间里,帝国番王的叛乱就多达十余次,其中有六次,是发生在近三十年内!

历代的皇帝之中也不是没有头脑清楚的,试图取消这样的制度,但是各番王国经过数百年的滋养,已经成为了一个庞大的怪兽,即便是帝国的皇帝也无法彻底压制住这些怪兽。

各番王为了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自然对任何试图威胁分封制的举动奋力抗击。三百余年前,上一任皇帝曾经试图改变这种现状,当时的帝国宰相下达了一份对于分封制度的修改文书,结果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各番王不惜发动了一场小规模的政变,那位宰相被闯入家中的“乱军”杀死,而事后,迫于各番王的压力,皇帝也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命令。

历任皇帝的妥协,造成了各番王的根深蒂固,而各番王的实力在数百年内极大的扩充。

在分封制度刚刚建立的时候,全国一共有三十个番王,而到了刘协贞这个骠骑大帝登基的时候,整个大汉帝国的番王国已经达到了四十个!!四十个番王国,占据了帝国一半的国土!!

为了防止各番王国的叛变,帝都长安,不得不长时间保持十个师团的兵力。这使得帝国可以进攻的军队更加的少了许多。

张良番当年曾经向年轻的骠骑大帝献策,进行削番,他的提议,让各番王非常不安。如果是旁人抱着这样的敌意政见,或许是帝国学院里的某一个学者,那么这些番王最多嗤之以鼻,不屑的笑笑就算了。

但是这个张良番,他年轻的时候就声名显赫,帝国学院数十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名声,加上年轻的皇帝对他毫不掩饰的赏识。这么一个能近距离影响皇帝殿下本人的家伙,却偏偏对分封制度抱有如此大的敌意,让各番王如何心安?而刚好当初年轻的骠骑大帝为了夺权需要番王的支持,他不得不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妥协,其中一个条件就是张良番一生不能担任任何的官职。

而张良番的悲剧不仅仅在于军方对他的敌意,同时连帝国的另外一大权利部门,众议院,也对张良番的很多观点表示不满。

众议院院是大汉帝国最悠久的议正制度,是大汉权力皿煮的体现。而众议院的成员,一般来说是由一些军队的优秀将领,贵族阶层的精英代表人物,还有一些普通民众但是却在某一些行业或者领域里拥有较高的名望或者地位的人。

在立国之初,众议院还是颇有权利的,甚至在大汉帝国开国的前期,众议院甚至拥有选举和罢,免皇帝的权力。但是随着皇权的渐渐强大,这种议员商议国事的制度渐渐没落了下去。现在基本成为了养老的地方,众议员现在已经成了管辖鸡毛蒜皮小事的地方。

众议院,痛恨张良番!因为张良番的那个智慧的头脑下,隐藏的居然是一颗狂热的独裁之心!这个理智而聪慧的智者,居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皇权独裁拥护者!!

在他的眼中,不仅仅各番王是毒瘤,而历史上动辄就喜欢对皇权指手画脚的众议院院同样也是眼中钉。

在张良番看来,如果能把这两个毒瘤铲除,然后让一位强力而聪慧英明的君主进行独裁,重新建立一个强大而集中的中央核心,才能真正的让这个古老的帝国重新焕发青春。

所以在众议院的眼睛里,张良番也成为了不受欢迎的人。

虽然被帝国的两大政体都列入了黑名单,但张良番作为皇帝的亲密好友,私人智囊,也不是不能成为帝国宰相的。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这家伙对苍穹天的敌意,他认为苍穹天的存在,是导致大汉帝国分崩离析的源头,苍穹天的强大,使得他无法亲手在官场上施展他的抱负。这不得不说,也是张良番的悲哀了。

此刻,年迈的骠骑大帝看着这位深受自己信任的智者,无力地叹息着:“张良番,我需要你的智慧。地星将要重回天马大陆,我终于有一个机会,将郁金香平原,这个帝都旁的要害之地,抓入手中的机会了。”

张良番双手藏在袖子里,轻轻地拢了拢袖子,起来微微欠了欠身。他的声音有些尖细而柔和:“陛下,我想了很久,或许,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郁金香平原一个番王之地,并不能真的给他们造成什么伤害。”张良番的声音很平和,甚至这种平和之下,隐藏着几分冷漠:我需要先明白你的意志,陛下,你想要的结果到底是什么呢?是独一无二的帝王,还是要被那些苍穹天的人指手划脚的皇帝。

结果?骠骑大帝忽然眉头一挑,也就是在这么一瞬间的时候,一股威严的锋芒从他的脸庞上闪过,那眼睛里的精气神儿瞬间爆发,使得他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变成了当年那个骑马纵横北国的真正的骠骑大帝!

但这一丝焕发的容光,也仅仅只是在他的脸上维持了那么一瞬,这位年迈的皇帝随即低声冷笑:”结果,你说‘结果’!张良番,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还能谈什么结果呢!”

皇帝的手掌尽我,指甲深深地陷入进了手掌里,他的骨节泛白,街里忍耐着心中的焦虑和愤怒:“三百多年了,张良番!

我一直在忍耐,而你也一直劝慰我要忍耐,可我忍耐的结果是什么呢?那些人有恃无恐的支持各大番王,将我的帝国弄的分崩离析。

张良番,我一直相信你的智慧,即便到了今天,我也不曾怀疑过这点。我真的无法等下去了。

他凝视着这个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低声道:“我老了。虽然我自己不肯承认这点,但是我的心却很清楚——我老了!年轻时候经历的那些暗杀,还有后来的军旅生涯,注定了我无法成为一个长寿的皇帝。

张良番,你明白么?我现在,一年比一年焦急……不,应该说是一天比一天焦急!”

这个皇帝的眼神就仿佛一头焦躁的雄狮:“我的父亲留给我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帝国,而我这些年缝缝补补,但是我不甘心将一个同样千疮百孔的帝国留给我的子孙!但是我怀疑,我很难……不,不是很难,而是肯定无法做到!我无法在我死之前将那些人铲除掉!”

说着,年迈的皇帝看了看张良番:“你的身体一向比我好得多,我相信,就算我死了,你也能比我多活上至少二百年。可惜……如果我有一个聪明的儿子,那么我会很放心的将所有没有做完的事情交给他,然后请你辅佐他完成我们的事业!但是张良番……”

老皇帝哼了一声:“你看看我还有什么结果么?!我等儿子是一个懦弱而昏庸的家!!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除了可以在帝国的销金窟玩男人,我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这简直让我失望到极点!

张良番,我这个让我绝望的儿子,他成为你的学生已经十年了,可是他却没能从你这里学到哪怕你十分之一的智慧!!

这个让我失望的东西,他已经结婚快一年了,他娶了大汉帝国最美丽的贵族少女,可我居然收到消息,他居然还没和他的新婚妻子同床哪怕一次!!我甚至怀疑,他那喜欢男人的肮脏嗜好,会不会导致我们刘家就此绝后!!

张良番静静的听完这位陛下的愤怒,然后这个睿智的老者只是淡淡一笑,用他特有的平和而略显冷漠的嗓音轻轻缓缓道:“陛下,您又无法控制心中的愤怒了……请别忘了那句话:面对无能为力的事情,一味的悲伤或者愤怒或者狂躁,这些都是懦弱者的举动。”

骠骑大帝康托斯顿时闭上了嘴巴。

“愤怒无济于事,我需要知道,您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张良番的眼皮缓缓眨动了一下,仿佛漫不经心的诉说:“我说过,我们需要一个机会,只是似乎命运并没有垂青于您,您等待的机会一直没有到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永远不会到来,如果您依然希望避免动荡和风险的话,难么我们可以继续等待。如果您需要其他的结果……”

“我无法再等待下去!我时日无多,张良番!我毫不怀疑,一旦我死去,我那愚蠢的儿子,肯定会成为那些人的傀儡,我的帝国将被苍穹天所操控。

所以,我必须冒险!我不打算继续等待!我必须在我死之前,将我要做的事情全部做完!”

面对皇帝的激动和焦躁,张良番的眼神依然一片清澈和冷静,缓缓道:“您应该明白,这样的希望并没有什么可能。”

“我明白!”骠骑大帝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狞笑:“那么就拼个鱼死网破吧!!如果这个帝国必须经历劫难,才能摆脱那些人控制的话。那么,我希望这样的动荡在我手里经历!至少,相比我那愚蠢的儿子,我更有掌握他的把握——虽然这样的把握也极为有限。

但是……”

这位老皇帝忽然双手扶着座位,勉强站立起来,他那宽大的华丽袍子下是清瘦得已经皮包骨头的宽大骨架,风一吹,显得空荡荡。

老皇帝却满脸绝然:“如果真的过不了这一关的话,那么,大汉帝国的荣耀,就结束在我的手里好了!这是属于我的帝国,就算真的要结束,丧钟也应该由我亲手敲响!!!”

他那如电的眼神扫过张良番的脸庞,一字一字绝然道:“鱼死!或者,网破!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张良番终归叹了口气,他依然拢了拢袖子,然后对这老皇帝微微欠身,垂下了去,用清淡的声音道:“那么,我明白您的意志了。”

随即这个智者用清晰而轻快的语气道:“这次地星重回天马大陆,盛正春获得了杜甫的传承,苍穹天一定不会让他活下去。一定会乘着盛正春托着地星安稳下降的机会击杀他,我们要做的是,借助盛正春的手,将苍穹天派出的‘强’境武者,一网打尽,重创苍穹天。另外我会做出部署,苍穹天会乱,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清除那些番王了。”

张良番继续果断说道:“既然您不忌惮掀起一场动,乱,那么这一次,派冠军铁骑驻扎在地星外。另外帝国中央军团十个师团,正面进攻郁金香平原。”

“嗯····你的意思是·····”

张良番抿嘴一笑,当他微笑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就会散发出一种让人十分亲近的暖意来:“陛下,相信以李广的本领,在挡住那些楚军同时,三天的时间可以打穿郁金香平原。”

“到时候武桂,就是第一个要杀的番王。”

当宫殿的大门走出被推开,几个侍者恭敬的垂首侍立在两旁,目送张良番缓缓走出大门的时候,张良番却站在那高达三十多层的台阶上,足足静静立了又接近一刻钟的时候。

这位已经不年轻的智者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上聚集着淡淡的乌云,稀稀疏疏的落下小雨,那黯淡的天色仿佛也带着一丝死气沉沉的味道······

“终于等到了今天,方才定决心。”张良番此刻的脸上不再是面对老皇帝时候的那种冷漠平和,眸子里仿佛含着一丝淡淡的深意:“只是······会不会太迟了些呢。哼!”

在稀疏的雨中,张良番缓缓走下台阶,台阶下,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立刻走上前来,将一柄宽大黑布雨伞撑在了张良番的头顶。

张良番对身旁高瘦的身影道:“地星,你去一趟吧。”

“另外,苍穹天的棋子发动三枚。”

说完,张良番钻进了马车,然后车轮滚动,马车缓缓离去。

车厢里,张良番终于叹了口气,他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点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应该有的疲惫衰老的神态来。

他从座位下抽出一条柔软干燥的毛毯来盖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疲倦的靠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