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调解争纷
作者:九月活死人      更新:2019-10-20 04:33      字数:4473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典韦一只手臂一伸一放,几乎在瞬间丢出一枝小戟向着曹操而去,跟随着平起一道破空之声,接着又暴起两道碎裂之声;再看时,只见那枝小戟已经将曹操面前的几案穿透,插入地板,几案上破了一个环指大小的洞口,洞口上一个陶碗已经粉碎,围绕着洞口散乱在四周。

而且那陶碗就在曹操手边,曹操虽然没受伤,但他也根本没来得及做反应,待他回过神来时,见到眼前这场景,顿时汗流浃背,一阵后怕起,要是典韦那枝小戟瞄准了他的喉咙,那该当如何……想到这,就不禁心惊胆颤。

当然,这是曹操的个人想法,他本人虽没来得及反应,但他身边的许褚却反应迅猛,早已做抵御之状,此时正举刀护着曹操头胸这一片身体的重要部位。不过许褚再见典韦秀着一飞戟神技,也暗暗惊骇;典韦这一击根本没有瞄准曹操,更不曾下杀手,这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但若是典韦刚才那一招欲杀曹操,他许褚自问也能保住主公曹操的性命,但要保证曹操毫发无损,许褚却也无甚把握。

在场上其他人,王浩和周仓是自家人,也早有心理准备,并不心惊,反而暗自欣喜;而曹营那八虎骑虽然骁勇,但他们一时竟也未曾反应得过来,剑虽出鞘,但却只出了一半;在典韦飞戟神技之下,他们要自保不难,但刚才那种情况,他们想要抢救曹操,却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此时一众人见着主公曹操无恙,也大松了一口气,但看向典韦时,除了恼怒其无礼外,也都添了几分敬畏,谁也没想到典韦的暗器功夫竟然恐怖如斯。

曹操脸色大变,直身而跪,微微欠身,向典韦说道:“典将军,暂且息雷霆之怒,还请坐下,刚才都是误会,我都说了并非故意伤我家寰宇贤弟,贤弟他也谅解了,你身为寰宇贤弟臣属,何必如此得理不饶人?想我与你家主公乃是至交好友,我岂会加害于他?都是误会!不过曹某也有错,乃是管教部下不严,这典将军若还不肯谅解,那曹某再向你道歉,是曹某管教部下不严,典将军还且恕罪!我们是老朋友,何必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还且坐下吧!我自会给寰宇贤弟和你一个交代。”

曹操在坐领兖、豫二州,实力大涨后,也已有些雄视天下,对王浩也不如以往那么敬畏,所以也敢在朝廷还在的情况下对徐州大开杀戒;不说现今只有司隶一州,元气未复,还在与董卓抗衡的汉室朝廷;就是如今天下更强悍一点,同样只有一州之地但却富强的青州王浩,曹操也敢以阴谋之武力相威胁,所以王浩一到这,曹操便泰然自若的向王浩炫耀武力,以堵住王浩企图调解徐州战事的嘴。

不过曹操没想到今天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捋虎须,更没想到这硬钉子是王浩的人;典韦这一坦然赴死,决意与他曹操同归于尽的举动;使得曹操觉得自己被人在头上猛击一掌,打的头昏脑胀;不过曹操此时虽然恼怒至极,杀心渐动,但曹操是何等样人,岂会不知审时度势,他见了典韦这一手神技,再揣摩如今帐中敌我双方实力,自觉无多少胜算,搞不好自己还会命丧于此,这种以身犯险的事曹操自然不愿做,所以也就只好强压着怒火,变脸堆笑,认怂屈服于典韦的武死谏之下。

“哼!这是明公你自己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好罢!我且坐下!恕典韦无礼冒犯!”典韦轻轻一笑,向曹操深作一揖,沉声喝道。

王浩见到这情形,也知道该自己出手了,典韦一回到座位,他便立即起身,躬身笑道:“孟德兄,还请恕罪……”

“贤弟,莫要再提恕罪二字了,此番是为兄的不是,也是为兄有错在先,你何以再向我道歉?贤弟,咱们哥俩有话好好说……”曹操说到这一愣,对着王浩大笑道:“原来如此,难怪贤弟帐下虽有张飞、赵云这等当世一流之勇将,但每次出行,却总是携典将军伴随左右,我现今可算是明白了;典将军可谓是古之恶来与汉之樊哙的合体,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勇士啊!令人羡慕!”

“呵呵!孟德兄见笑了,孟德兄你说自己管教部下不严,向我道歉;那刚才闹了这么一出,愚弟对部下的管教似乎更不如孟德兄,岂不惭愧?孟德兄,实在抱歉!”王浩满脸堆笑,向曹操作揖道。

曹操立即回礼,笑道:“哈哈哈!我说寰宇贤弟,你我这般道歉来,道歉去,岂不见外了?不如我们一笔勾销,就此作罢如何?至于什么管教部下不严,莫在提了!我看你我部下,皆有再世樊哙,乃是你我共同的大喜事!此时我们该当庆祝才是!”

“呵呵!说的也是!”王浩冷笑了笑,话锋一转,言道:“孟德兄,庆祝之事,我们待会再说不迟,现愚弟与孟德兄你有要事相商,还请孟德兄听着。”

“哦!”曹操眉头一皱,大致猜到王浩要说什么,但此时他已不好再堵王浩的嘴,只得苦笑道:“贤弟有何见教?但说无妨!”

王浩顿了顿,想到典韦刚才这么义正言辞的唱红脸,他可不能再说的那么直白又大义凛然了,必须得绕绕弯子,于是接着说道:“孟德兄,我少年时北上来到中原,在豫州停留时有人曾欺侮过我,但不知那人姓甚名谁,住在哪里,因此迟迟不得报仇!今孟德兄总理兖、豫二州之事,所以我希望能仰仗孟德兄之力,去杀了那厮,最后诛其九族,宁可错杀一千,决不放过一个,事后愚弟自有千两黄金赠予孟德兄作为谢礼。”

曹操脸色登时拉了下来,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的道:“贤弟你这事却是为难愚兄了,为兄纵有心为你出气,但你既不知那人姓名和住址,豫州之大,我要上哪去找?而且还是贤弟少年时之事,眼下已过了十数年了,途中豫州有瘟疫和黄巾之乱,死伤无数!此时那人说不定早已死于战乱或者瘟疫之中,又要上哪去找?此事莫说千两黄金,就是万两黄金也难办!再者,贤弟你说要宁可错杀一千,也不绝不放过那人九族中的任何一个!这可有失贤弟体面,不是大丈夫所为!而且愚兄既然总理豫州之事,那更不可能错杀一千,滥杀无辜,若是愚兄真如此,那愚兄在豫州岂不是要人心向背么?”

“说的是!大丈夫为人处世,本当认清是非,辩驳善恶,冤有仇,债有主;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不该错杀无辜!”王浩轻笑了笑,言道:“孟德兄,这件事我便不为难孟德兄你了,也就此作罢了!以我如今身份,死活要去和少年时因小事而结怨的市井之徒计较,还要滥杀无辜,岂不是自降身份?有损人格?呵呵!不过,话说回来,孟德兄,愚弟对你也有差不多的话相劝,不知孟德兄你愿意听否?”

“这……”曹操脸色沉阴了下来,冷冷的道:“贤弟你但讲便是!”

王浩轻轻一笑,言道:“今孟德兄你起大兵,杀来徐州报令尊之仇,原也无可指摘,毕竟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然孟德兄你却大开杀戒,滥杀无辜,步入徐州后,所到之处尽杀无辜百姓!如今徐州无端被杀百姓已有七八万余,这是为何?那些百姓有何罪过?孟德兄你堂堂大丈夫,大汉之抚军大将军,武平侯,何故做如此荒唐的恶事?

王某今朝来此,正是特来进言,以免孟德兄你再犯下罪过。令尊死于贼人之手,愚弟深表遗憾!然徐州百姓与此事无关,要算账也该找那张闿与陶谦,孟德兄你却非要祸及池鱼,拿百姓泄愤,百姓无罪却无端遭到孟德兄你的复仇之火,此为不仁;眼下朝廷尚在,你跨越朝廷,甚至不顾朝廷劝阻点起战火,若为闲人所知,必定要说孟德兄你有不臣之心,而且如此行径乃是不忠;孟德兄你知晓大丈夫为人处世该当如何,更知晓仁义道德,所以不肯费劲帮我诛杀欺辱过我之人,但如今你屠杀徐州百姓,无异于同室操戈,想那些徐州百姓都是大汉同袍兄弟,孟德兄如此做法,非但不智不义,而且还不祥!

所以,还请孟德兄你别在屠杀徐州百姓,给他们一条生路!正如典韦所言!徐州战事我可以不管,孟德兄你要找陶谦报仇,我也不顾;但孟德兄你要屠杀无辜百姓,那某却不能不管!若孟德兄执意要一意孤行,那愚弟也只好得罪了!

现今我在青州边境布下骑兵五万,步军二十万,若我一月不回去,抑或徐州滥杀无辜百姓一事不终止,那他们可能就会对孟德兄不敬,甚至发起全面战争……到时候战火燃起,局面就非你我所能控制的了,这种事情于你我都不利,所以,孟德兄你该三思而后行!”

“好了……”曹操沉吟了好一时,听着王浩说话同时不住琢磨王浩的话,当他得知王浩来此,只是要他停止滥杀徐州无辜百姓,而不是要他退兵,停止对徐州的复仇之战时,也不住松了一口气,接着向王浩作了一揖,笑道:“贤弟,你说的甚是有理,愚兄如此,的确是罪大恶极,甚是不该!多谢贤弟你不远千里而来劝导愚兄,要不然,愚兄可能造出更大的孽障!多谢贤弟为我着想,愚兄如今悔悟矣!我即刻传令三军,停止滥杀无辜,否则杀无赦!今日那些无辜被杀的百姓,若是有亲属遗存,曹某也自当有所补偿!”

曹操能做到这步,被王浩说服,除了他本身对自己有所反思,使头脑恢复理智,清醒了之外;更多的原因还是典韦的武死谏以及王浩的趋利避害之言。如此,他曹操正是中了王浩一番诱之以利,胁之以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纵横捭阖之术!

“虽是亡羊补牢,然为时不晚!毕竟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能改过自新,亦是大善!孟德兄果然还是明事理之人!”王浩有些无奈的说道。

虽然他打心底不认同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言辞,但此时他也别无选择,也只好如此说了,总不能对曹操得理不饶人,若是如此,那刚才典韦对曹操做的以死相拼之事就有可能瞬间到他头上,而且还真可能会见血……

“对了!”王浩接着说道:“那徐州牧陶谦乃仁人君子,非刚强好利之辈,此番使令尊不幸丧命,虽是他识人不明之罪过,然罪不至死!孟德兄可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找到孟德兄你真正的仇人张闿,若是找到了,就饶他不死罢!”

“嗯……”曹操虽有些不情愿,但事情发展到了这份上,也不好不给王浩面子,于是只得说道:“好吧!贤弟如此良言相劝,愚兄自然听从!”

“如此甚好!”王浩顿了顿,满脸堆出笑容,举杯喝道:“刚才闹出了这么不痛快一番事,愚弟好生过意不去!在这赔不是了!不过好在愚弟来此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那孟德兄,你我不如一杯酒泯恩仇,叙叙旧情如何?”

“好!干杯!”曹操举杯回敬,营帐内接着便重新响起

此时确认了王浩来此的目的仅仅是让他停止大开杀戒,让他找真正的仇人报仇,而非让他停止对徐州的复仇之战;也不禁大大松了口气,同时他对王浩也不禁有些感激,有点觉得王浩是真的为他着想,毕竟曹操心底也知道对百姓大开杀戒,于他的名声甚为不利;只是他之前咽不下那一口对人世间充满失望而致使他疯狂的怨气罢了!如今他被王浩上演了这么一套文武双谏,威逼利诱,晓之以理;曹操自然也恢复了理智,仇怨不再那么扭曲极端,对自己不久之前以精兵粮草吓唬王浩的行为,也突然感觉荒唐可笑……

接着,帐中再次响起觥筹交错以及众人的谈笑声。

王浩为达成目的而高兴,典韦就周仓在此之余还为自己大显身手,震慑住了曹营诸将而感到兴奋;曹操则因为王浩不是来阻碍他攻取徐州而感到高兴,曹营八虎骑和两名文官因主公安然无恙和事情完美解决而高兴。只有许褚还是那么不言苟笑,只是严谨的守卫曹操的安全;许褚那副坦然自若又谨慎的高冷表情,好像刚才帐内没发生任何事情,与他也完全无关一样。

不过宴会总算又恢复了热闹,一众人还真是一笑泯恩仇,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也变得和许褚一般,好像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两边人对彼此和自家弟兄似的,勾肩搭背,谈天说地,谈论着武功能力,天下大事,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