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旧事
作者:尔等      更新:2019-10-19 08:01      字数:9770

第147章旧事

萧明姒眼皮一跳,微微一笑,“四妹,放心!”

徐凝慧在回院子的路上,倒是遇到了许久不露面的徐凝婉,徐凝慧给她见礼,“今日难得放晴,二姐是出来看花的?”

徐凝婉见是她,也还了礼,“是啊,今日难得好天气,便出来逛逛,倒是没有谢谢四妹的点心,真是好吃,比着我让人在街上买的好吃了许多!”

徐凝慧皱了皱眉,“二姐,你的点心怎么要买,每月份例里可是有点心份例的?可是底下的人欺负你,咱们府上最是不能容忍这等事情的,你也别老闷着不说,受了委屈也是要说出来的!”

“四妹,我,我自江南回来,又是庶出,大家都不愿意和我说话!”徐凝婉说着便红了眼睛,十分的楚楚可怜。

徐凝慧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很是同情的说道,“二姐,不要这样想,这几日大家都忙,面都少见。再说了过几日就是重阳节,到时候聚在一起,多说说话,慢慢的也就熟悉了!都是自己姐妹,不会不理二姐的!”

姐妹二人说了几句话,徐凝慧便被找来的流月给请了回去,不经意的回头,发现她朝宜居院去,扬了扬嘴角,宜居院和狸青院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散步看花看的倒是远啊!“玉竹一会儿到宜居院给嫂子送咱们新做的细棉布小衣服,看看咱们的二姑娘娇娇弱弱的能不能得了嫂嫂的欢心!”

“姑娘,宫里是什么地方,公主难道还看不明白?”流月提醒道。

玉竹掩嘴笑道,“流月,姑娘不过是看个玩笑罢了,那里是特意去提醒什么的。再说了今日吕嬷嬷可是特意被在留在府中的,亲自给公主做吃食!”

“可是到底是一个府里里的姐妹,若是每次都被咱们遇到是不是显得刻意?”流月皱眉说道,“姑娘,不如咱们派了小丫头来看就是!”

“流月,你看二姑娘娇娇弱弱的模样,像不像前些日子吕妈妈说的专吃读书人的美女蛇?”玉竹说道,“记得从前二房的尤姨娘也是这样的!再说了,二姑娘身边的人,到处在府里散播,说姑娘院子里的小丫头都有点心吃,二姑娘要吃点心却是要自己出银子!”

“婢子又不是让姑娘和二姑娘真是交好!面子上还是要敷衍着!”流月回道,“不过这二姑娘倒是蠢得可以!”

“吵吵嚷嚷的陈何体统!”徐凝慧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然后看着路尽头停止不动的留仙裙。

“四妹妹这是哪儿去了?”徐大姑娘出现在路边,似乎是在等她,淡青色的裙摆在微风中犹如一朵水仙花一样摇曳不止。

徐凝慧见她这样微笑看着自己,便加快了几步,娇笑回道“:陪着嫂嫂见了母亲,嫂嫂困倦了,便和吕嬷嬷一起送了嫂嫂回来。大姐不是在二婶那里帮忙吗,是清官可还忙的过来?”

大姑娘点点头,“还好,府里事情不多,不过是为着重阳节的事情做准备而已!我才回来,府中的布置倒是变了许多,一时间倒是找不到路了!”

“是三年前整改的,哥哥们眼看就要成亲了,好歹让家里宽敞些!”徐凝慧回道,“这边的宜居院,是买了隔壁大人的院子修的!我领着大姐倒出看看?”

徐凝玥点点头,“有劳妹妹了!”

姐妹二人一个说,一个听,倒是真的亲近不少,最后还是吴妈妈找来说是药都热了三遍还不见回来。

“和大姐姐说的欢,忘了时辰!”徐凝慧笑道,“大姐,我先回去喝药,晚些时候来你的落霞院找你?”

徐凝玥点点头,笑着看他们离去。

身后的长喜见四姑娘远去,才小声的对徐凝玥说,“姑娘,方才二夫人对姑娘的态度是不是因为二姑娘的缘故?”

“十有!”徐凝玥手里捏着徐凝慧摘给她的秋海棠,低头嗅了嗅,冷笑道,“以为能给四妹按个骄奢的名头,却不知道打了二婶的脸面,果然如同那个丫头说的真是个蠢得!到狸青院将散布谣言的杏雨给送到曲嬷嬷那里,这里可不是江南知府,任由她小小庶女张狂!”

喝了一碗药,徐凝慧看着前几日洪妈妈送来的账本子,细细的算着上个月的盈利。“到底是受了太后丧礼的缘故,看着有些回落!”伺候她的甘松看她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洪大叔倒是问起了锦书的境况!”

“你怎么说的?”徐凝慧对账本子的去向,心里有了几分了解。

甘松回道,“说府里规矩严,轻易不许走动,锦书一切都好!不过洪大叔倒是对锦书十分的上心!”

“你做的对,月婆子传来消息,她和一起的赤芍已经将洪大叔的本事掌握的七七八八了,若是洪大叔再问起锦书,你就将他带到长荣叔那里去,交给他处置!”徐凝慧淡淡的说道,心里不由的有些后悔,若是当初没有被逼急,也不会买了这么一档子祸事奴才回来,这会儿,她连锦书在那儿都不知道!

甘松点头,“婢子知道了,倒是吴家二哥被放到了点心铺子照看生意,洪妈妈空闲不少!”

“不妨事,过些日子他们就有事情做了!”徐娘会笑了笑,这会儿已经是九月了,过了十月就开始收购棉花了。“对了,宁世子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昨晚老太爷问起他来!”

“婢子不知道,世子那边的事情一向是流月负责的!”甘松摇摇头。

“好,你去忙吧,对了,叫小丫头替我给二婶身边的李妈妈的女儿送些赏银去,多谢她!”徐凝慧在甘松快要出门的时候说道,“不用多!”

“是!”甘松点头,退了出去。

徐凝慧将手上的紫玉手钏给褪了下来,拿在手上把玩,明明是再宝贝不过的东西,非得加些料在里面,是在可恶。

“姑娘很喜欢着紫玉?”玉竹推门进来,“听说这紫玉手钏是二姑娘送来的,三位姑娘里面只有姑娘的礼是最贵重的!”

“你看看着手钏!”徐凝慧说道,“是谁送信来了?”

“是四公主的书信,方才婢子去宜居院的时候,雪柳姐姐给的!”玉竹说着就将书信给了徐凝慧,“婢子去的时候,二姑娘才走不久,问了问,才知道二姑娘连公主面都没见着,就被看门的婆子给打发了!”

“去的时候就给他说了,这几日不便,非得上赶着找委屈受,我的这位二姐,心性不似旁人!”徐凝慧一面拆着信,一面说道。

“姑娘,这手钏,似有不妥!”玉竹拿着手钏对着阳关看了又看然后闻了闻,“放佛······”

“是,”徐凝慧直接给了答案,“被人泡在药里沁了许久,这样的法子,倒不是我那位二姐可以想出来的!”

“姑娘的意思是?”玉竹放下手钏,收进了盒子里。

“我听说二姐的生母是赵家的姑娘,你去问问,她为什么进了徐府。还有,赵家往来的人家里面都有谁,仔细些,弄明白再来回我!”徐凝慧沉吟片刻后说道,“对了,找些紫玉来,做个模样类似的,以后我好戴在手上!”

“是,奴婢尽快给姑娘回信!”玉竹回道。

待玉竹出去以后,徐凝慧才将信拆开来看,细细读来,都是些宫里的琐事,还说着皇后近来很是关心大表姐的婚事,只怕想配给六皇子。刘昭仪借着亲自看养皇孙的面已经恢复了妃位的份例,担心恢复贵妃之位,只怕只在朝夕之间。

收了信,徐凝慧沉默了,后宫,贤妃与淑妃已经对皇后投诚,皇上怕皇后独大,德妃明哲保身,短时间之内只有刘昭仪可堪制衡。皇孙是四皇子庶妃刘氏所出,被四皇子记在了正妃宁氏的名下。想了想,提笔写了一份信,交给了吴妈妈送进了宫里。

吴妈妈进来后,受了信,对徐凝慧说道,“世子爷派人送信来,请姑娘到五味斋说话!”

“好,收拾一下,今日我也好去问问许先生一些事情!”徐凝慧点点头,带了流月与俞夏出门。

到了许先生的铺子,许先生不在,说是问诊去了,徐凝慧只得转头去了五味斋!

到了之后被小二领到了二楼的包厢,丫头们都被留在外间用饭,徐凝慧肚子一人进门去。

“见过世子!”徐凝慧身后的门被小厮关上,眼前事背手垂立在床前看着熙熙攘攘人群的年轻男子。

问的她的声音后,宁冬荣转身过来,“徐四,你迟到了!”

徐凝慧笑了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出门的时候有个小尾巴,驾车的马夫费了些心思才甩掉了!世子叫我来可有什么要事?”

“太后被毒害一案,近日就要提审了!”宁冬荣见她自顾自的坐下,嘴角翘了翘。

一桌子的好菜,大部分都是自己喜欢的,徐凝慧笑了,整日被徐老夫人补汤灌着,嘴里早就没味道了。“怎么太后都下葬了,皇上终于舍得提审谋害自己亲娘的凶手了!起起落落的一个多月,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刑部的阴影之下,连着我的点心铺子生意都惨淡了!”

“刑部不是王家的天下吗,你们没有得到消息?”宁冬荣笑问。

徐凝慧忍住要动手吃饭的意思,转头看向宁冬荣,“王家舅舅被皇上以病为由,架空了,换成了四皇子的人看管。不过左侍郎倒是给祖父透了些消息,零零碎碎的不怎么有用!”

“其实真正在查的是京兆尹,”宁冬荣面不改色的说道,“刑部不过是障眼法!”

“那位大人啊,倒是有些意思!”徐凝慧咂咂嘴说道,“查出是谁了吗?”

“下毒的是陈婕妤,因着七皇子被太后克的缘故,所以才痛下杀手。陈家得知皇上要诛灭九族,便使人买了冰制造了七月飞雪的景象!”宁冬荣淡淡的说道,“吃吧,等你许久,我都饿了!”

徐凝慧含蓄的点点头,然后夹了一筷子山药,脆生生的,淋了蜂蜜味道倒是极好。“就这样,京兆府尹可是位铁面无私的大人,怎么查出了这些?”

宁冬荣难得的笑了笑,“倒也不是,只是消息太多,一时间不好辨别而已!”

辨别?徐凝慧赞同的点点头,不怕没消息,重刑之下,总是会透露出许多来,只怕真真假假的,看不明白。“那么世子这些日子就在忙这些?”

“不止,徐大夫人在查十一年前她产子的事情,身边的越妈妈问了接生的产婆还有与她交好的刘府的江姨娘!”宁冬荣扫了一眼吃得欢快的徐凝慧突然说道。

徐凝慧愣住了,然后感觉嘴里甘甜的山药,变得有些苦涩,想了很久才反应,宁冬荣嘴里说的是自己的母亲在怀疑自己的血脉。放佛被人当面重击,喃喃的问道,“为什么?她与我模样最为相似,便是不用问也知道我是她的女儿啊!”

“江氏是张老夫人的表侄女,自小与徐大夫人交好,十几年前,原本六安候府与张家已经说好了婚事,就差定亲。不知怎么的后来六安候变了主意,娶了现在的夫人,而徐大夫人就嫁进了徐家!接着便是江氏被六安候纳为贵妾,十一年前,她也怀孕,与徐大夫人同样的时间里,生了一个孩子。不知徐大夫人在那里听说了你是江氏所处便开始查探消息!”宁冬荣娓娓道来,“徐老太爷已经知道了,你不用担心,你出生的时候张徐两家的长辈都在,后来张老夫人孩子徐府住了三天过了洗三才走的!”

难怪了,难怪,她的母亲这么忽视她,难怪她的母亲不会顾及她的感受。连着庶出的二姐受到的宠爱都比自己多多了。

“徐四?”宁冬荣见她面有异色,不禁喊道。

“任她查吧,看她能不能翻出花来!只是江氏何在?”徐凝慧很快便换了脸色,冷冷的说道。

“听说是母子俱亡,六安候与侯夫人大吵了一架,夫妻二人失和!”宁冬荣说道,“六安候此后便不再有子嗣出生,后来便被派往漠北,才归不过两月!”

“死了?”徐凝慧倒是意外,“死了倒是麻烦了!若是母亲一口咬定我不是她的女儿,只怕要生出许多事情来!”

“你说的也是,我回去后会派人注意这件事情的!”宁东荣说道,然后提及了旁的事情,“城西别院周围的那些人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喔,怎么个不简单?”徐凝慧心不在焉的说道。

“他们偷偷的潜了进来一不偷钱,二不杀人,来年住院都不去,偏偏往偏僻处跑。徐四,你可知道是什么缘故吗?”宁冬荣一面问着,一面又罕见的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苦瓜。

“我怎么知道,我不过是看那舒自在一家可怜,就让人拿了银子买了他家的别院!要不你去问问舒家的下人,可知道一二?”徐凝慧嫌弃的把苦瓜从碗里夹了出去。

“哼,真是个会惹麻烦的小娘子!”宁冬荣冷哼道。

吃完饭,徐凝慧拿了绢帕擦嘴,“世子爷,你说宁二公子到底会不会娶了刘家大姑娘?”

“他们两家已经在商议婚期了,宫里的刘昭仪甚至借了四皇子的名又赏了好些东西给刘大姑娘陪嫁!”宁冬荣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喔,可惜了宁二公子这次没有参加科举,老侯爷又是这番模样,不知道下次宁二公子能不能参加上?”徐凝慧拿眼看着宁冬荣说道。

宁冬荣一杯酒下肚,肠胃立即灼烧起来,老侯爷一直被父亲用参药吊着,就是不想让刘家的女儿嫁进门来!

“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宁冬荣见她一直问个不停,懒得搭理,索性将她轰走。

已经过了晌午了,酒楼里的人也少了,“我还要去找许先生看病,就先走一步了!”说着便开了门,叫上自己的丫头慢悠悠的离开了二楼。

宁冬荣从窗户看去,徐凝慧对着小丫头说了几句话,然后上了马车,驾车的马夫才驱赶马匹离开。

“爷。六爷那里传来消息,皇上已经开始行动了!”小厮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宁冬荣看着慢车朝正街驶去,说了句,倒是个勇敢的小娘子。“走吧,不能让四皇子和五皇子小看了咱们!”

到了许先生的铺子,徐凝慧看着许先生亲自送六安候出来,叫停了马车,朝着店铺走去。对着说话的二人见礼,然后说道,“见过侯爷!许先生,小女来拿这个月的药!”

六安候听得她说话,便转身来看,果然见她俏生生的站在身后。“徐四姑娘有礼,听说你病了,徐府一直谢客,倒是没能亲自来见一见!”

“不敢劳烦侯爷,慧娘身子一向不堪风雨,时时病着!倒是侯爷今次怎么来了医馆?”徐凝慧柔柔的说道,然后笑着拿眼看着一旁的许老先生,笑的很是灿烂。

“喔,来找许先生拿药,看看积年的病痛!”六安候说道,很是亲和。

“侯爷为保南楚边境安稳,倒是劳苦功高!不过说起风湿一类的,还是要太医院里的孙太医于此道最是得心应手!”徐凝慧柔声道,突然似想起什么来。“听母亲说,再过些日子就是江姨的生辰,也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我无缘得见江姨,若是府上方便,不知可否为我多敬上一株香火,聊表敬意!”

六安候和煦的笑意僵在嘴边,似恍惚,似惋惜的叹息一声,“都十一年了,真是时光如梭。府中还有事情,我便不再多留,许先生,四姑娘告辞!”

许先生点头,徐凝慧面带微笑的目送六安候进了马车离开。“许先生,小女有些话要同先生详谈,还请先生室内一聚!”徐凝慧目露恶意,面带柔和的笑容对许先生说道,然后不由分说的跟在许先生身后,慢悠悠的进了内室。

“我熬药的水里被人加了黑丑,”徐凝慧进门便将木门关上,然后对许先生说道,“这几都被阿奶拘在府里出不来,只是想问一问,先生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不会!”许先生摇摇头,“给你开方子那天,除了抓药的朱掌柜,便只有方才的六安候扫了一眼。那是来看病的,再说了,他那自己也是疼的不成,怎么会有心思记下你的药方子!他光明磊落的君子,不会算计你一个小娘子的!”

徐凝慧心道,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真的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受了这一劫?

“对了,老头,听我祖母说,大夫人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母子具亡。是你救了我们?”徐凝慧目光一转,问道。

许先生搭在徐凝慧手上的手顿了顿,“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了?”

“老头,难道里里面真的有隐情?”徐凝慧目不转睛的看着许先生,“说来听听,若是真的,我也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才是!”

“小丫头片子,想在老头子面前套话,那里那么便已!”许先生笑道,然后拿了笔开始写方子,“你自己的身子还是要擅自保养才是,今次有中了一回毒,虽然毒素拍了出去,但是伤痕到底是留了下来!”

见他不愿意硕大,徐凝慧转动着手上的珍珠手钏,懒洋洋的说道,“听说府上的大公子一心求取翰林大人的长女,翰林大人不愿意,非要大公子考取功名才肯?”

“你又想说什么?”许先生将方子写好以后,出门递给了看门的流月。

“若是我说服大哥哥亲自去保媒,大公子的事情便成了一边,但是我知道当年的事情!”徐凝慧狡黠如同一只盯住了猎物的小狐狸,“别想着隐瞒,我已经知道了些!”

“除非你保证一定能成!”许先生说道,他的长孙,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见了那韩林家的长女,便害了相思病,可那酸溜溜的翰林非不同意,说什么都不肯,眼看着长孙消瘦了长辈们也是着急不已!

“大哥不成,不是还有大舅吗?”徐凝慧笑若灿华。

许先生这才开口说道,当年,他接到了老友的问诊,说是长媳难产,眼看就要一尸两命,求他去救命。不料才出门就看到了六安候下马车,问他也是为了请人的,倒是府里的姨娘动了胎气,有早产的迹象。一时间倒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大夫人身边的奶妈找来,说了一句,“侯爷已经辜负了姑娘,这会还想为了江氏要姑娘母子性命吗?”六安候白着脸色退到一旁。后来,把了脉,开了方子,不过半个时辰,徐凝慧就出生了,正在这个时候,六安候抱着明显气虚的江氏到府上求医。挣扎了片刻,江氏最终还是没能生下孩子来,母子具亡,死的时候,孩子还在腹中,六安候失了魂一样的离开了!

“江氏是在徐府死的?”徐凝慧皱眉说道,“按理说,刘府该有稳婆,大夫的,怎么求医求到徐府来了?”

许先生啧啧的说道,“小孩子,那里那么多为什么?我看你老是养不好身子,多半是因为忧思过重的缘故!”

“老头,你不肯说,我便回去问阿奶,她总是会说的!”徐凝慧笑道。

“真是鬼精灵,什么都瞒不过你!原本要定亲的你母亲和六安候,不过不知怎么的,江氏和六安候在一处。无奈之下,只得各奔东西了!你母亲生你那日,江氏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便求了六安候让她去给你母亲道歉,不过你母亲生完你就昏了过去,那里还知道旁的,江氏也没能熬过去就死了!”许先生说道,“你出生后,一直不哭,还是六安候拿了,他府里珍藏的雪莲花给你做药引子,才叫你活了过来!”

“当真是曲折!”徐凝慧喃喃道,“难怪六安候每次见了我总是看着我笑!”

“命运弄人!”许先生叹息一声,然后说道,“记得你我说好的事情,上一辈人以及这样了,眼前可是还有救的!”

“老头,你确定韩林家的姑娘愿意给你加大公子做媳妇?”徐凝慧怀疑的问道。

“老头子的长孙,模样又不差,家底又丰厚,怎么的不愿意?去,去,赶紧去给我办妥,不然老头子断了你的药!”许先生说着便将徐凝慧给哄了出门。

“真是小气!”徐凝慧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然后拉着看呆了的俞夏到了正堂,与朱掌柜就点心铺子讨论了一番,便带着药离开了!

回到期颐院的时候,徐老夫人已经回来的,叫了缎青来请她。

“喔,都什么人在?”徐凝慧问道,一面换了家常衣服。

“二夫人和几位姑娘都在,”缎青像跟木头似得说道,“老夫人嘱咐姑娘早些去!”

“知道是为什么吗?”徐凝慧摘了头上的绢花,换了素净的玉钗,果然稳重多了。

缎青愣了愣,没有想到徐凝慧会这样问,然后才说道,“卫老夫人病重,卫家的几位大人便商量着借着卫老夫人七十岁的寿辰,办次宴席,冲一冲!”

徐凝慧还以为像上次一样不会说话,看来是得了点拨。看着梳妆台上的银钗,随手插在了缎青的头上,“打扮的太素了,这支钗正好!”

到了荣安院,徐凝慧朝上一看,笑了笑。“给阿奶请安,”然后又转了头给王氏见礼,“早起听珠儿说二婶有些咳嗽,我去许先生那里给二婶带了个食疗的方子,已经派人送到清芷院了!”又同各位姑娘们见礼,也都一一还礼。然后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徐老夫人的左手边,让给徐老夫人捶腿的徐二姑娘默默退了下去。

王氏拿了绢帕笑道,“还是我们慧丫头时时记挂着,便是一声咳嗽都放在心上!母亲,都是您教的好,这样懂事明理的姑娘,媳妇可教不出来!”

徐老夫人含笑的说着,“都好,都好,看着满屋子的丫头啊觉得自己都年轻了!”

“二姐,我这里还有位置,不如你来我身边坐?”徐凝慧笑盈盈的对着似乎被欺负的徐二姑娘说道,又对王氏问道,“怎么不见珠儿,我出门的时候要我带吃的回来,她院子里也没人?”

“五妹被五郎拉出去玩了!”三姑娘笑道,老夫人身边的位置可是连五姑娘都极少坐的,更何况明着被嫌弃的二姑娘了。“二姐姐,我这里也有位置,不如你来我这里坐?”

“随便挑个位置坐下就是,祖母还有事情要说!”大姑娘看着杵在堂中间的徐凝婉说道,然后低头继续喝茶,像个丫头似得献殷勤,不见祖母有多少待见,还不如本分的三妹得祖母青眼。

徐凝婉默不作声的坐到了三姑娘旁边去,一直低着头。

“今日将你们叫来,是为了初七的卫府寿宴!卫老夫人身子不好,但是她喜欢小姑娘,你们去的时候不妨说些喜庆话!”徐老夫人说道,“今秋的衣服和首饰都送到了,选些颜色喜庆又不喧兵夺主的料子,不许选颜色淡的,没得晦气!”说完又看了一眼徐凝婉,重重的说道。

“阿奶放心,惠儿和姐姐们知道轻重,不会给祖母,给徐府丢脸的!”徐凝慧甜甜的说道,“只是这次是大姐和二姐回来后第一次参加宴席,若是有什么短缺的,惠儿愿意帮忙!”

“回来的时候,祖母和二婶置办的东西都很好,没什么缺的。若是一时不乘手,自然会向妹妹开口的!”大姑娘回以微笑。

“好好好,你们姐妹都是好的!”徐老夫人笑道,“王氏,你看着将卫家的礼品单子拟出来,回头好置办,今日都是初三了!”

“媳妇省的,母亲放心!”王氏满口应答,“只是大嫂和公主如今身怀有孕,他们婆媳二人该怎么安排?”

“老大媳妇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就让他在府里好好的养胎,公主这会儿胎安稳了,安排妥善的马车吧,露露脸也是好事!”徐老夫人沉吟片刻后说道。

知道徐老夫人的担忧,徐凝慧笑眯眯的说道,“阿奶放心,到时候我们姐妹几个把嫂嫂团团围住,不叫旁人靠近她。”

“知道你聪明!”徐老夫人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骂道“乘阿奶不在家,偷偷的溜出去,该打!”

徐凝慧又是一顿撒娇,逗得徐老夫人哈哈大笑。

“大姐和二姐离京许久,我看着买了些吃的和玩的,送到了院子里,都是些许心意,姐姐们勿要推辞!”徐凝慧对着堂下的含笑的徐大姑娘说道,“大姐喜欢的山茶花,我买了十八学士也查人送到了姐姐的院子!”

徐大姑娘愣了愣,笑的真诚了些许。“四妹费心了。”

徐老夫人高兴,于是留了姑娘们在荣安院吃饭,这次徐凝婉规矩了,不再充当小丫头的角色了。反倒是徐凝慧频频给大家夹菜,吃的其乐融融。

饭毕,姑娘们都离开了,唯有徐凝慧抱着徐老夫人不撒手,撒娇道,“好久不曾同阿奶一起歇息,惠儿想念阿奶了,不想回去睡!”

徐老夫人拍着徐凝慧的背,深吸了口气,“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阿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徐凝慧闷闷的说道,“今日有人告诉我,母亲在查我是不是她的女儿?”然后从徐老夫人怀里爬起来,看着徐老夫人说道,“阿奶,我是不是母亲的亲身女儿?”

“是,你是我和你外祖母在母亲的产房里亲手从她肚子里接生出来的孩子!”徐老夫人郑重的说道,“不要理会你母亲,不过是陈年旧事了,这会儿她怀孕,等生了,阿奶亲自给你个说法!”

徐凝慧听得她这样说,然后点点头,“母亲真笨,我和她这样的相像,怎么不是她的女儿?还有我的眼睛最像祖父,鼻子和阿奶的一模一样,旁人可生不出我这样乖巧的孩子来!”

徐老夫人笑着将她又怜爱不已的抱在怀里。

夜里,徐凝慧蒙蒙中被说话声吵醒,伸手往徐老夫人的被窝里摸了摸,温热但是没人,于是不动声色的听着说话声。

“不能叫她再查下去了,明日亲自去见她,明明白白的将事情告诉她!若是此事被有心人知道了,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只是可怜了我的惠儿,今日问我的时候,可怜极了,心疼死老婆子!她生生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还欢笑的同我说话,要是换了旁人指不定闷闷不说,一味的暗自伤神!”徐凝慧认得这是徐老夫人的声音。

“今日已经叫了常贵给德音传话,希望她明白轻重。都怪我,当年就不该放了六安候进门,不然也不会无端端的生出这一桩闲事出来!”徐老太爷说道,“只是那个孩子,似乎被六安候认出来了!我担心他会要回去!”

“当年侯爷是亲眼看到的,江氏咽了气,那个孩子是因着吕嬷嬷的缘故才是捡回了一条命!再说了,眼前的这个境况,如何能让她回去?六安候连个庶子都保不了,何况是贵妾的女儿,不过是平白的将她送回了刘夫人手里,任由她揉搓捏!”

“夫人考虑极是!”徐老太爷叹息一声,然后在絮絮的说了些旁的,徐凝慧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连着几日,张氏都以不舒服的缘故推了大方姑娘的问安,连着大姑娘都没有见着面,徐凝慧心里有数,便劝着大姑娘离开了。

“今年是姐姐的及笄之年,依着例子,嫡长女的成年礼是极好的,可是太后新丧,只怕来的人也只有亲朋了!”徐凝慧看着比她高不少的长姐说道,或许是一盆山茶花的缘故,徐凝慧明显感觉的自己的大姐,不像才回来的那几日,待自己流于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