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阴谋
作者:柒草      更新:2019-10-11 01:25      字数:10961

站在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烈炎被聂硕带走,慕容歌唇角扬起凄美的笑。他输了,面对那个女人,他输得彻彻底底!

“公子……”身后有了声呼唤,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

“难得见公子这样喜欢一个女人,公子为何……”音宁话未说完,慕容歌就转过身,雪白的身影是那样漠然。

“随我回去吧,音宁。”

没有了她,如何去天涯?如何到海角?

见着慕容歌绝冷的背影,音宁拧了眉头,“公子,您的江山还要么?”

他微愣,伟岸如风的背影屹立在漫天风华之下,多了层凄然、寂寞。

“女人,江山,本应该都是属于您的,公子您是想放弃了么?”

他缓缓合上了凤眸,握着玉箫的指尖泛白,如同他苍白的俊脸。女人、江山,若是江山也不能换回阿尘的真心,那么江山又有何稀罕的?

第一次,他慕容歌找不到方向了。

身后一阵温暖,音宁已经猛地扑过来,从后面搂住了他,她的脸,泪流满面。

“音宁不想看见公子难过,见到公子的第一眼,音宁就认定了会一生一世服侍公子,音宁不求能从公子身上得到任何回报,只希望公子能够幸福,即便公子的幸福在柳小姐身上,音宁也会生生世世服侍你们!”

他睁开了那淡淡的凤眸,颜如白玉间,多了一层黯然的神色。

“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她合上双眼,两行滚烫的泪滑落,浑身颤抖之间她便笑起来,微微扬起的唇角宣誓着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她知道,迷恋慕容歌的女人何止她一个?可这么年,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被他记下,除了……柳如尘!

“音宁会演好这个角色,做公子一辈子的好妹妹,公子爱谁,音宁就爱谁……”她松开了他,看着他冷然远去的背影,音宁一个人跌坐在地,抱着自己放声大哭起来。那是撕心裂肺的痛,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感情,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公子,无论如何,您一定要得到柳小姐!

郡闲王府,聂城和郭太后还沉浸在母子相认的喜悦中,聂硕就领着烈炎回来了,走进大堂,众人望过来的时候,他们是十指相扣。

郭氏凤眸一闪,立即站起来,“你们这是……”

含烟咬牙,气得不轻,瞪视着烈炎,掩着嘴就委屈的哭了,“太后娘娘,臣妾……”

聂硕孤傲的扬高下巴,握紧了她的手,冷冷道:“母后,儿臣打算让城儿休妻。”

言下之意,他要这个女人了!

聂城瞳光一闪,嘴角上扬,“好啊!”

他可是巴不得呢,这样小婉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他的城王妃。

“胡闹!”郭氏一喝,来回瞪视着烈炎与聂硕。她可被这两人骗的好苦,本欲相信儿子,没想到,他们竟真的有私情:“还嫌皇家丢的脸不够多吗?哀家不同意,死都不同意!”

郭氏眉心一皱,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含烟见状,上前惊呼:“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可要保重身体呀。”

“母后!”聂城也是吓坏了。

只有聂硕,冷冷的瞪视着那个他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娘亲!

见状,烈炎咬紧下唇,她也心系着郭氏的身体。毕竟,在峡谷底的时候,郭氏对她不错,为人亲切温和,在她身上,烈炎还能找到母爱的感觉。

本是小儿子的娇妻,中途跟着慕容歌私奔,现在被大儿子找回来,又说要了这个女人。如此滑稽可笑的事,怎叫她一个老婆子承受的住?本来如尘这孩子她还挺喜欢的,可现在,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如论如何,朕一定要她做朕的女人!”

“你……”郭氏气急,微张唇角,大口大口呼吸,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

含烟焦急道,“皇上,您这是要气死太后娘娘么?您忘了自己花了多大功夫才找回她的么?”

若柳如尘真的跟皇上在一起了,她就完全没戏了。

“硕儿,哀家、哀家不知你竟这么忤逆。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哀家都不顾了吗?”身为皇帝,不顾苍生,不顾天下,不顾大局,却儿女私情,可笑,可恨。

谁料,聂硕这回是铁了心了,冷冷道:“请母后成全!”

“哀家不准!”她冷冷一喝,目光转向聂城,道,“城儿,哀家命你永世不得休妻,否则,哀家就死在你面前!”

“母后……”

郭氏颤抖着双手,狠狠揪住聂城的衣领,拉近两人的距离,“快点答应哀家,快点答应!”

“母后……”

他是一脸为难,这不是棒打鸳鸯么?自己与师父本无爱,现在他们好不容易能在一起,母后又存心阻拦,若是不答应,母后的身体……

“好,城儿答应便是。”这话,被他说的咬牙切齿。

含烟一听,偷偷勾起左唇,这结果她可是喜欢得很。

郭氏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他,目光转向绝怒的聂硕,又细细看了烈炎两眼,方才道:“此事,哀家就当不曾发生过,哀家相信如尘会做好城王妃的。”

郭氏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硕儿是从不会轻易爱上谁的,既然他能够看上柳如尘,自然证明她有过人之处。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事传扬了出去,皇家颜面何存?她如何去见先祖?

从前的事她先不追究了,只希望接下来,不要出了什么乱子才好。

“可别怪哀家心狠。”作为皇太后,她要考虑周全才是。

“母后,你这是在逼朕!”

“若皇上喜欢,回到宫里,哀家立即安排选秀,让全天下的女人进京,总有几个是让皇上看得顺眼的。”她无奈道,细细看了烈炎一眼,发现她脸色都白了。

“除了炎儿,朕谁都不要,包括那个贱妇!”聂硕大手一指,吓得含烟脸色三变。

郭氏长长叹口气,到底还是护儿心切,并未对聂硕的话斥责半分,淡淡道:“就算是贱妇,那也是你的女人。”

她知道,她的儿子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利用含烟与郡闲王起争执,若是打败了郡闲王,她的利用价值也算完了,若是打不过,大不了就当着郡闲王的面胡乱指她一个挑唆之罪,先拉拢了郡闲王,往后在另作打算。反正怎么也轮不到他聂硕受害,一举两得,样样好处他都占尽了。

“母后……”

“什么都别说了,宽恕城王妃,已是哀家最大的容忍。好了,既然人都回来齐了,那就打道回宫吧。”柳如尘牵连着聂城和聂硕两个儿子,郭氏自然多多少少还是偏了私,不然,她早判处她死刑了。

如此,最不服的当属含烟,可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当初皇帝的态度她又不是没见着,若自己在多几句嘴,只怕妃位不保。但她也不傻,凭聂硕刚才的态度她就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聂硕利用自己而已,能坐好妃位就不错了,至于皇后什么的,呵呵……

回去的途中,郭氏刻意命烈炎与她同坐一辆马车。

烈炎静静的坐在一旁,水眸淡淡,而主位上的老妇也是一脸平静,车内一片宁静,谁都没有说话。

“我们都该明白,硕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良久,她终于开了口。

烈炎一愣,对上她深沉的凤眸,眼前的老妇,也算精明了。

见烈炎不说话,她又道:“哀家听说,当初是你执意要嫁给城儿的,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就是天意?是老天在暗示你,你的良人,绝不是硕儿。”

烈炎不语,可心口却有些窒息,郭太后这番话分明在告诉她:想跟聂硕在一起,绝对不可能!

“回去便是选秀大会了。”郭氏突然意味深长的开口。

烈炎猛地抬头,眼里有惊愕:“聂硕不是说他不要么?”

郭氏微微一笑,看着她时,水眸清澈,“生在这个世上,有许多事是身不由已的,就像硕儿,皇帝是他执意要当的,既然要想坐稳,就必须接纳几个有权势的国丈,这是江山社稷的决策,你可懂?”

就像当年她的丈夫一样,许了她一生一世的承诺,却终是不能兑现。帝王,也有帝王的无奈。

纵使风光无限,纵使势力滔天,可也不能全然保证江山不移。做王爷就不同,他可以目中无人,可以滥用私权,因为王爷毕竟是王爷,治理国家毕竟是皇帝之事,奸臣当道,人们往往不会迁怒于是哪个王爷,而会怪这个皇帝无能,连王爷都镇压不住。

就这是区别,也是她为什么不愿聂硕做皇的原因。皇,注定要亏欠心爱的女人。而皇,必须是千古明君!

她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硕儿与她是两情相悦,就因为是两情相悦,他们才更不能在一起。

“后宫,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祥和的,不要认为得到皇帝的宠爱就能在后宫安然于世,皇帝的宠爱,其实是一把双刃刀,会尽早将你送进地狱!”

郭氏这是在提醒她。

她很喜欢面前的孩子,尽管当初派人杀她,尽管她真的成了代国祸姬,可她还是遏制不住的喜欢。不让他们在一起,不仅仅是为了大局,也是对烈炎的一种保护。

“哀家知道你不喜欢含烟,甚至是恨。”她笑着,“硕儿喜欢谁,哀家就喜欢谁,硕儿不喜欢谁,哀家同样不喜欢谁。”

她是皇太后,要顾及苍生。同样,她也是一位简简单单的母亲,以儿子为重心的母亲。

就是因为不喜欢,所以含烟才不会有好下场。她真以为之前那半年,聂硕是真的宠她么?皇帝的宠爱可是毒刺,聂硕这是要告诉天下女人,含烟不除,她们永远都没有得到他的机会。

这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他可以杀人于无形!

“别被硕儿的演技所蒙骗,他刚才是做给你看的。”郭氏浅浅的笑,她的儿子,她还不了解么?现在回头想想,她也差点上当了。

烈炎一震,“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郭氏莞尔一笑,道:“硕儿知道哀家是断然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这话,让烈炎恍然大悟。因为早就知道结果,却假意在她面前演戏,让她认为他可以为了她伤害自己的母亲,从而让自己对他更加依恋?即便真的不能在一起,她也不好怪了他?

她的脸色,当下就白了。

一见她慌乱的样子,郭氏就明白她懂了。不过烈炎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她解释道:“硕儿这么做,是因为爱你。”

爱?爱她,就骗她?

“他不想失去你,却又不希望你进后宫受害。倘若他不将你们的感情公之于众,你又会怪他。所以,他只好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现在的结果,不是一举两得么?现在你是不是不怪他了?因为他已经把对你的感情宣布了,只是哀家阻拦着罢了。而他刚才的举动让你感动了,你又更舍不得离开他了,是不是?”

这话,可让烈炎久久不能回神。聂硕的城府,已经深到这种地步?连感情上的问题,他都在运用手段,明明是一件看似如此简单的事,竟剖析出了这么复杂的计谋。

她的聪慧,连他十分之一都不到!

她现在算能体会到夜非离所说的话,爱上他的人会粉身碎骨,被他爱上的人会形神俱灭。

而她,两样都占其了。

可聂硕的每一步,都是在保护她的安危,不是么?

在她惊愕的同时,冰冷的手却迎来一阵温暖,回神一看,郭氏竟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握紧了她的双手。

只见她笑的和蔼,道:“不要害怕,哀家相信硕儿还有良知,不然,他也不会对城儿、哀家,还有你这样在乎,不是么?”

这话,倒是给她灌注了不少温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就给忘了。

她总觉得郭氏有一种亲和力,若自己有母亲,一定跟她一样吧?

只是,郭氏虽喜欢这孩子,但却不会为了个人私欲而至天下百姓于不顾,所以,硕儿和她这段感情,是注定不会有结果了。

十五日后,他们抵达京城,在回来的路途,烈炎向郭氏提及过聂城与小婉的婚事,没想到她乐不思蜀,并不在乎小婉的出身。

回去没过多久,就让小婉与聂城大婚。而太后娘娘着实喜欢烈炎,时不时会传唤她到宫中闲聊,她不会下棋,还拉着烈炎教她。

这样,可是暗中给了聂硕很多与她相见的机会,他总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找着各种借口来郭太后的锦华宫。

郭氏自然也懂聂硕的来意,她虽并未阻止,却从不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有些感情,必须适可而止。

“皇上驾到……”

两人正下着棋,门外的宫人就通报了。

聂硕进来,看着烈炎时,黑眸炯亮。她有好些天都没被郭太后传进宫了,今日听到秦公公通风报信,说她又来锦华宫了,他顾不得堆积如山的奏折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一见聂硕,烈炎赶忙下跪,郭太后却是一脸不满。

这个儿子,如尘不来,他怕也是不会过来的。

聂硕忙将烈炎扶起来,炙热的双眸在她脸上来回打量,若是郭太后不在,他怕是要吻得她个措手不及。

“昨儿个好几个妃嫔来哀家这儿哭诉,说皇上你可一直冷落她们,你的龙体,她们可是碰都碰不得。”郭太后带着斥责的话打断了聂硕目不转睛的凤眸,要知道,新晋的秀女出身可是一个比一个高贵,背后的势力大着呢。

冷落嬉妃也就罢了,一个青楼女子,她才不管,可那些妃嫔,关乎着江山呐。

聂硕不语,嗤鼻冷哼,俨然一副满不在乎的高姿态。

郭氏瞧了烈炎两眼,她明白她凤眸里的意思,从聂硕手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聂硕却有些恼羞成怒,不顾郭氏直接将烈炎搂住怀中,霸道的不行。

“皇上……”郭氏眉心一蹙,喝道。

“这几个月,母后总是让炎儿进宫,却不让朕碰她,你这分明就是在折磨朕!”

郭太后眉心一竖,怒喝:“哀家让如尘进宫,是因为喜欢这媳妇,是你自己心怀不轨。”

“既然喜欢,母后何不让儿臣封炎儿做妃?进了后宫,让炎儿天天陪您。”他冷冷道。

“胡扯!”郭太后一拍桌子,怒视着他:“她是你的弟媳,你至今还存这样的心思,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朕倒要看看谁敢耻笑!”他满嘴不屑,这几个月,他可是发了疯的想她。

当初的确有不让她进宫的打算,可如今,朝廷他也平息了,而且他也看得出母后很喜欢炎儿,若是让炎儿进宫,后宫的妃嫔敢欺负她,母后绝不会坐视不理,既然如此,那他还担心什么?可母后就是不让城儿休妻,还以死相逼。

对于他的固执,郭太后可是痛心疾首。她是过来人,人生阅历自然比聂硕丰富,而且她纵观大局,身为一代帝王,怎能只顾个人私欲?

想了想,她还是沉住气,镇定道:“皇上,这皇位是你执意要坐的,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朕要皇位,也要炎儿!”

“无稽之谈!”身为帝王,铁血与柔情不可兼得,他聂硕应该比谁都懂:“你还是多花些心思在那些妃嫔身上吧,就你这种状况还想打败慕容歌?简直可笑!”

聂硕冷哼,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这样的争吵,为她已不止一次。若是换做寻常家,因为一个女人而天天与儿子争吵,那么她早就不喜欢那个女人了。可郭氏不同,她分得清事理,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排斥烈炎,反倒一如既往的喜欢她。在郭氏身上,确实有非同寻常的宽容与慈爱。这也是烈炎敬佩她的地方之一。

即便如此,烈炎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破坏了他们母子的感情。她轻轻推开聂硕,道:“皇上还是为大局着想吧。”

“大局?”他凤眸一眯,深不见底的黑瞳变得寒冷了:“你的意思是,让朕去临幸别的女人?”

不!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说他们之间,何时又扯上别的女人了?

可解释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郭太后还在,她不可能说那些自私的话。

面对她的沉默,聂硕虽气,但也看到了她为难的神色,故没有刻意追问,算是原谅她了。

正在这时,好久不见的含烟却是哭哭啼啼的进来,她可怜巴巴的扫视了聂硕与烈炎,最终将目光落到郭太后身上,跪下,哭诉:“太后娘娘要为臣妾做主啊。”

郭太后正襟危坐,道:“出了何事?”

含烟抽噎着,将自己的袖袍撩起,眼见着上面一条条狰狞的伤痕,她哭得不轻:“良妃、德妃、贤妃又来找臣妾的碴儿了,骂臣妾是狐狸精勾引皇上,还命人去砸了臣妾的后宫。太后娘娘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这几个月,皇上虽来看过臣妾,可皆是坐坐就走了,却引得众妃不满……”

闻言,郭氏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冷漠的聂硕。哼,坐坐就走了?他倒是会借刀杀人!

当然,聂硕答应过烈炎,含烟的事,会给她一个交代,他自然说到做到。

而含烟的御状,可是告了不下四回了。

“又是这些事。”郭氏头疼,用手撑住额角,吩咐身旁的贴身丫鬟,道:“小满,去将良妃等人给哀家叫过来。”

含烟泪流满面,哭得凄惨:“太后娘娘可要为臣妾做主,臣妾一直尽心尽力侍奉您和皇上,可良妃她们三番四次来找臣妾的麻烦,还说臣妾出身卑贱,连给她们搓脚指头不配,臣妾是皇上的人,侮辱臣妾,不就等同于侮辱皇上么?太后娘娘……”

“好啦!”郭太后一喝,面色下沉,瞪大杏眼:“哀家自会为你做主,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儿?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哭的哀家都心烦。一个巴掌拍不响,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那些鬼把戏,持宠若娇,你若不去她们面前耀武扬威,能惹出这么些事儿?”

郭太后这么一喝,含烟抽噎着闭了嘴。很快的,良妃、德妃、贤妃三位妃子就被小满叫了过来,整整齐齐的跪在郭太后脚下。

郭太后扫了一眼她们,痛心疾首的叩着桌子:“瞧瞧这后宫都被你们几个弄成什么样了?哀家前些天才训过你们,又给忘了?”

这是皇家的家室,烈炎自然只得静静站在一旁,有妃嫔在,聂硕自然只得静坐一旁,保持与烈炎的距离,他可不想为她找来麻烦,要知道,这些女人可都是醋坛子。

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虽说聂硕没碰过她们,可烈炎心头又何尝是滋味?名义上,她们还是他的大小老婆,这男人的事谁说的准?若是哪天看着寂寞了,跟这些女人同了房,她又能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呵……这可不是她烈炎的作风。

越想,心头就越是堵得慌,不知为何心口就开始隐隐作痛,一个不稳,若不是聂硕将她接住,烈炎差点栽在地上。

为何她最近老是心口疼?请了大夫仔细观察,大夫总说没有问题,可她却有不好的预感。特别是每次见着聂硕,心口处就有些隐隐的疼,有时候激动时,会疼得更厉害。

“怎么了?”温柔关切的话在耳畔,烈炎被他扶正。

她摇了摇头,“无碍。”

聂硕黑瞳一冽,有一抹精光在闪,一转头,吩咐身旁的秦公公道:“去请周太医。”

这暧昧的一幕,可激起了众妃的嫉妒。

德妃道:“皇上为何对城王妃如此关切了?”

聂硕冷眼相望,眼神能杀死人:“你这算是在质问朕?”

德妃一愣,慌忙低下头,只因聂硕那眼神太可怕了。她也不过就是控制不住问问,没想到会招来聂硕如此不满。

坐上的郭太后屏气凝神,冷冷的扫着那些醋坛子,喝道:“城王妃身子抱恙,你们的意思莫不是要让皇上坐视不理?”

“身为妃嫔,心胸狭隘,要从你们之间选出贤良的皇后,还怕哀家气不死不成?”

郭太后坐镇,她们赶紧俯首,大气也不敢出。郭氏瞧着烈炎着实有些不舒服,也顾不得什么皇家颜面了,对着聂硕道:“你带她下去等着周太医,若有何情况派人来跟哀家通报一声。”

聂硕点点头,将烈炎打横抱在怀里,风也似的出去了。

四个人可是嫉妒的不行,良妃小声嘀咕:“怎么就不见太后娘娘对臣妾这样好。”

话虽细,可郭氏耳朵不聋,她嗤鼻冷哼:“若是你能有城王妃一半儿理事,哀家也会如疼她一般疼你,瞧瞧你们这副德行,整天就知道争风吃醋。同样是哀家的儿媳,差距怎么就这般大?”

几个人被骂得狗血淋头,连同着含烟一起教训,奈何这些人出身高贵,代国江山还要她们老爹撑着,含烟也只能受点委屈。

承欢殿。

周太医经过一番仔细的查探,回话道:“皇上大可放心,城王妃并无抱恙,大概是近几日有些心神不宁,开几服药调理便好。”

周太医这么一答,聂硕冲他挥挥手,黑眸却是愈来愈寒。

他坐在床边,温柔的拉起她的手,细细瞅着她,眼神怪异,眸球复杂,俊脸高深莫测。

烈炎轻道:“太医不是说没事了么?看你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她这一说,聂硕脸上的神情立刻挥去,换上一副笑脸,握紧了她的玉手,道:“小婉做了侧妃,你身边没个知心的丫鬟伺候着,委屈么?”

她嫣然而笑:“什么话?在城儿与小婉还能挤兑我了不成?”

她这般调侃,聂硕笑的更俊,嘴角一扬,满眼的温柔,“不过,朕还是不放心,决定给你配个丫头。”

说着,不等她拒绝,他已经将候在殿外的宫女唤了进来。

“奴婢雪漫,拜见主子。”她一进门,就给烈炎行了个大礼,看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

烈炎紧紧盯着她,是个乖巧伶俐的丫头,不过这性子嘛,给人感觉倒是冷了些。

聂硕扎紧她的手,性感的薄唇伏在她耳际,柔声道:“是朕精心为你挑选的。”

他温热的气息在她耳际动荡,烈炎笑了,脸颊红了些。

“那我收下了,这丫头看着也讨喜。”

聂硕扬唇,一挥手雪漫就退下了,关好殿门的时候,他炙热的眼神在她脸上来回打量,不怀好意道:“朕这么辛苦为你挑了最好的丫头,你该如何感谢朕呢?”

烈炎一愣,抬眼时,她发现聂硕笑的好坏,另一只大手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了。

“聂硕!”她又羞又恼,想按住他的大手,岂料,他一个翻身,整个人已经压上来了。

“你、你下去!”她喝道。

他扬高左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半眯凤眸:“朕可好久都没碰过女人了。”

烈炎双眸一瞪,不悦了,推着他:“那你赶紧去临幸你那些什么妃妃妃的。”

“在飞就飞远了,朕怕将你抓不回来。”他低低一笑,很难得他也会讲这些冷笑话。

她却是不买账,瞪大铜铃的眼睛,气的脸都绿了。

他温热的气息还在她脸上流窜,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绝美的脸上划过一道,调侃的笑:“怎么?吃味了?”

这个小女人为他吃醋,他可是高兴的很呢。

她不屑的切了一道,侧过脸时,忍不住偷偷笑了。

“嗯哼?”发现了她的举动,聂硕大手一支,将她的脸对正,挑高眉头,宠溺的呵斥:“淘气。”

余音刚落,他迫不及待的吻住她香嫩的唇,她也顺势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两人热烈的亲吻着,情念在四处蔓延,流入她胸口时,里面火辣辣的痛。

她轻‘嗯’了一声,面容一皱,躲开了他的吻。

“怎么了?”激情被打断,他有些不满。

她眼神有些恍惚,呆呆凝视他两眼,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没什么。”

“那继续。”他笑的更坏,又一次将唇贴上她。

两人就如同干柴遇上烈火,身上的衣服褪尽,剩下的只是一室欢愉。

郭太后已经尽量平息后宫,可隔三差五含烟就要来哭诉,被几个蛮横的妃嫔欺负的喘不过气。若是一个两个她还招架得住,但奈何她们三妃联手,又诡计多端,她除了告状,真的别无办法,可谓在后宫是尝尽了苦头。

而城王俯,最近正是风寒感染的季节,聂城也未能幸免,连日连夜的咳嗽,小婉没日没夜的照料,聂硕听闻此事,与郭太后亲自来探望过,他还派了宫廷医术最高的周太医前来诊治。

“主子,您两天没合眼了,还是歇会儿吧。”雪漫眼看着烈炎为聂城的病情忙前忙后,怕她身子熬不住。

她却微微一笑,“不碍事,这都七日了,周太医也细心诊治,可就是不见好。如此,我怎么睡得着?”

一旁的小婉见状,心疼的皱了眉头:“小姐,您还是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

虽做了城王侧妃也快半年,但她还是不忘身份尊卑,一直不愿改口。

烈炎皱眉,目光落到她平坦的小腹,责备道:“怀孕两个月身孕还敢这么忙?该休息的是你了才对。”

“我没事……”

“还说没事?瞧瞧这满头大汗的。”烈炎一急,转脸对雪漫吩咐着:“你领着侧王妃去歇息,这里我看着就好。”

小婉这才被雪漫强行拉着出去了,这一走,就剩烈炎忙了。她将煎好的药端给聂城服下,没一会儿,聂硕就来了。

“城儿如何了?”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的问。

烈炎急道:“周太医第八服药也喝下了,也未见好。”

聂硕双眉一蹙,寒上三分,怒喝着命人将周太医带上来,冷冷的询问:“城王殿下的病情如何?”

周太医浑身颤抖,哆嗦道:“回、回皇上话,城王殿下风寒日渐加重,老臣变了好些方子,可城王殿下自幼体弱……”

后面的话不等他说完,聂硕已经提起他的衣领,冷冷道:“若治不好城王的病,你等着陪葬吧。”

“老臣一定尽力,老臣一定尽力!”周太医抹着额角的汗,战战兢兢的回答。

聂硕冷哼,一把将他扔在地上,凝重的看着床上神智越来越不清醒的聂城,凤眸里是满满的疼惜。两边的拳头紧握,耳旁是聂城时不时传来的重咳,他的心都跟着抽搐。

城儿,是二哥没保护好你,都是二哥的错,希望你能够原谅二哥,对不起……

心底那声声道歉,他希望聂城能够听见,往后,可不要恨他才是。

烈炎知道聂硕极为担心,从小到大,他就这么个弟弟相依相伴,如今,眼睁睁看着弟弟受苦却束手无策。她知道聂硕恨不得用自己所有的内力来治疗他,可这不比一般的内伤。

她走过去,握住了他的大手,想这样传送给他力量:“别担心,城儿会没事的。”

有她在,他似是得到了些安慰,反手将她握的更紧,想从她身上或许能量。

郭太后也来过几次,趴在聂城床上就哭,聂硕怕她伤心过度,强行将她送回宫,郭太后吵着闹着要来,聂硕却不准。

看着聂城日渐消瘦的脸,他怎能忍心再让母后伤心?

数日来,因为聂城的病情,每个人都急得焦头烂额,不仅仅是周太医,为了以防万一,烈炎还刻意从外边请了大夫,可都是治疗无果。

因为聂硕施加压力,周太医也算尽心尽力,聂城醒倒是醒了,病情却没有得到控制。

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及小婉,烈炎赶紧命人去请小婉来。

没过多久,侍卫来报:“城王妃,侧王妃去皇宫了。”

烈炎瞳光倏地炯亮,凝眉:“小婉去了皇宫,我怎么不知?”

“听伺候的下人说,她被嬉妃娘娘唤去了。”

含烟?烈炎一惊,这个紧要关头,含烟叫小婉去干什么?

“去了多久了?”她急切的问,那个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侍卫道:“已经两个时辰了。”

“不好了不好了。”侍卫话音刚落,一名丫鬟急急忙忙跑进来,那是小婉的贴身丫鬟,她捂在门口,气喘连连道:“侧王妃、侧王妃,侧王妃在德妃娘娘宫殿不小心滑胎了。”

“什么!”烈炎一惊。

‘噗……’

“城儿!”看着聂城满口的鲜血,她大惊失色:“快传周太医!快传周太医!城儿!城儿你怎么样了?城儿!”

闻讯赶来的周太医,顶着满头大汗,看着吐血倒床的聂城,他迫切把脉,越往后,手抖得越厉害。

“城儿,哀家的城儿,哀家的城儿怎么样了?”得知消息的郭太后也是跌跌撞撞着进来,若不是小满扶住她,她怕是会栽倒在地。

“太后娘娘!”烈炎一见她,赶忙上前给一把扶住。

聂硕也是在第一时间放下朝政赶过来了。

一时间,满屋子的人都提心吊胆起来,将注意力全都看向周太医。

“快点给哀家说说,城儿到底如何了?”郭太后急得跺脚。

周太医额头是大把大把的汗,他战战兢兢跪在众人面前,回答道:“城王殿下,城王殿下邪火攻心,请、请太后,皇上和城王妃殿下,节哀顺变……”

在现代,这就是所谓的急性脑充血!

‘轰……’

对在场所有人来说,这无疑是五雷轰顶!

郭太后承受不住,当场就晕死过去。

“太后……”

“母后……”

“太后娘娘……”

“还不赶紧来看看,信不信朕诛了你的九族?”聂硕冲着周太医爆喝,双眸布满红血丝。

烈炎也是瞪大双眸,眼泪直直往下掉,几步踉跄就跌坐在椅子上。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她脑子一片空白,闭上双眸呆呆的坐在原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什么都听不见了,任由聂硕执掌事物。

“报……”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位侍卫火急火燎的闯进来,直接跪地,道:“侧王妃经抢救无效,在德妃娘娘寝宫,薨了……”

烈炎的头似是被雷劈中,浑身颤抖着冲到侍卫面前,神色激动:“怎么会死呢?不过是滑胎怎么会死呢?宫里的太医都死光了吗?都死光了吗?”

“侧王妃听说城王殿下去、去了,所以……”侍卫的衣领都快被烈炎扯坏了。

“是谁告诉她的?是谁告诉她的!”,这一定是阴谋!

她气的浑身发颤,头顶一圈圈的疼,侍卫在眼前越来越模糊,不一会儿,整个人就倒下了。

“主子……”

“王妃……”

“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