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一刚说完春娘这两个字，气氛顿时就垮了。没有人说话，就连后来的那六位姑娘也都把程斯思还有田野给撇下了，一个个儿都放下了酒杯，站到了老妈子的身后。老妈子那老妈子则笑了笑，一挥手，几位姑娘也就纷纷都退了出去。
瞧见老妈子笑了，江佑一他也笑了，笑着还就站了起来，“啊哈哈，这是怎么的了，弄的这么严肃。”
说着话，他不动声色的就走到了酒桌与大门的中间儿，背对着大门，面朝着老妈子。田野跟程斯思则也都站到了他的身后，一左一右，都没有开口。他们虽然都弄不清状况，但有一点他们还是明确的，那就是坚定不移的坚持以江佑一为中心，坚持贯彻他的领导。这不是说他们心里就一定认同江佑一的领导，而是在此时此刻的这种状态下，无论江佑一做了什么选择，他们三个都是一体的。而江佑一更了解事情的状况，他过往的表现也足够证明，他是一个有能力做出应急选择的人。
而江佑一他此刻确实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首先，从老妈子的脸上，至少就证明了一点，在这里春娘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而从老妈子的举止动作上，它又说明了一点，老妈子所知道的特别与那些姑娘们所知道的不一样。
让人离开只有两种理由，一是怕自己要说的话让无关的人听见，而是怕人口风不严，说漏了嘴。
但是姑娘能说漏什么？她们所能听说的，或许仅仅是春娘她素来不接客，又或者是她那传奇的经历，强大的背景。
但是，老妈子所知道的就绝不仅仅如此，因为她从江佑一他们三个人身上看到的绝对不是那种慕名而来，不惧挑战的嫖客。因为如果如此的话，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劝说，而不是让那六位姑娘离开。
既然如此，那至少一定是她从江佑一的脸上瞧出来了，这三位来到这儿找春娘，那一定是有正经事儿的。
知道春娘不一般，还知道这三人找春娘是有特别的事，然后还让别人出去，又他们留下来。
那这里头的情况或许会有许多种，但情况一定只有两种。要么，她跟春娘是一边儿的，那也就是说，她跟天道殿也有联系。要么，她跟春娘不是一边儿多。
不过这两者如果比起来，那还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更加的合情合理一些。
所以江佑一他虽然站到了桌后门前，但其实在他心里，他还是愿意赌一把的。
摆出轻松的架势那就是在释放一个信号，大家都别弄的那么严肃，简单就好。老妈子别的也没说，而是指了指酒桌正迎着江佑一的那位置，“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说。”
江佑一闻言也不多虑，上前一步就坐了下去，非但坐了下去，他还端起了酒杯，主动的跟老妈子说道：“花前月下人独醉，良辰美酒少一人。来，干了。”
“哈哈哈，江公子，有意思。”老妈子也把酒一饮而尽，又眯着眼儿把三位打量了一番，跟着嘿嘿一笑，把酒杯放下，开口说道：“我问个掉脑袋的事儿。”
江佑一点点头，“您讲。”
“也没什么大事儿。”老妈子问道：“金将军跟您的事儿，望京城每一个老百姓的耳朵里都灌满了。勇闯涓灵山谷，大闹裂口骨塔，勇闯氐人据点，再到解放望京城那都有你的功劳。而在这里头，金将军他跟你，咱们不说别的，至少是共过生死的兄弟吧。”
“那是性命相托的交情。”
“好！”这一个字儿，老妈子她吊高了嗓门儿，一拍桌子人站了起来，目光咄咄她这是在逼视训问：“既如此你又为何要害他！”
江佑一也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我去你娘的狗臭屁！你娘生你的时候是把屎汤落在你脑子里了敢说这样的话！”
一时间这气氛是剑拔弩张，程斯思他的心都揪到嗓子眼儿了，小拳头捏的紧绷绷的，就像是随时都准备着要干架。不过还好，在这儿还有一个田野。
他站出来一步，在江佑一的肩头上拍了拍，又看着老妈子说道：“哎哎哎，才喝一杯大家就喝多了么。都坐下，都坐下，佑一你坐，唉，对了。老妈子，您也坐，您也坐下说。”
他说着，俩人都坐了下去。气氛未见缓和，但总不至于像刚刚那样一点就着了。田野这才又说道，“我得替他向您道个歉，不论因为什么原因，男士永远都应该在女士面前展现点儿绅士风度，啊，爆粗口那肯定是不对的，这个我回去一定会跟他师父好好儿说一番，一顿教训您放心，他是没跑的。”
他递了个梯子，老妈子也就借着机会下了台，倒也是给面子。冷哼了一声把酒杯一端就算是给了面子。完了田野又跟着说道：“不过老妈子，我也得说您两句。江佑一跟金甲禁军里头的故事，别说你们了，就连学城高墙下的我们也都听说过。那种经历，那种情谊，说实在的，艺文馆都给他们排了好几处话剧，唱诗班也给他们编成了歌。我相信，在任何情况下，江佑一都不会害金将军的。所以说，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您不妨把您知道的都说一说，咱们把话说开了，把误会解开了那多好，您说是不是。”
“就是，有啥话不能说的。”程斯思也跟上来了，“有事儿别老憋在心里，回头给憋出病来。有什么事儿，咱要么说出来，说出来还觉得不过瘾，那咱再打一顿，多简单是不是。”
打一顿？田野回头就想骂这小子，有他这么劝架的么！
不过他话还没说出口，老妈子她已经一声叹息，开口说道：“唉，这事儿吧我知道的也不多。大伙儿也都是听说，起先我也不愿意信。要不然打从刚见到江佑一的时候我就问出来了，不过，如今他提到了要见春娘，那我就不得不先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