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弗雷大叔倒是身手敏捷,两脚蹬在城墙上,留下一对深深的足印就翻身跳下来,再次把尹沫抱起来,拔出小刀斩断长得人高的杂草中开路,在墙根缺口下的乱石中一步一步登上古堡的城墙。
古堡的城墙由古老而结实的花岗石块堆砌而成,上面宽阔无比,约有十多米,就像四车道的高速公路,人走在上面,恰如其分地显得渺小可怜。
那个大笨钟的钟楼就在这堵城墙的尽头,近距离看它,就像是一个黝黑而神秘的巨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动,什么时候会响,如果再响,会给崖上面的奶牛、村民们怎样的伤害?
所以,即使它是那么的神秘巨大,尹沫也要决心把它的神秘面纱揭下来……
她是这样想的,但是,戈弗雷大叔上到城墙,突然把拐棍往她怀里一塞,呼喊着撒腿跑了,直朝大笨钟那边跑去,撕心裂肺地呼喊,就是不知道他呼喊什么。
“哎,这么远都抱了,你倒是再抱我一段呀,大叔……”尹沫也急忙把他喊回来,可是戈弗雷大叔偏偏像‘阿崩叫狗’,越叫越走,还是头也不回那种。
尹沫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中午了,但是天空阴云密布,没有半点中午酷热的感觉,肚子还有点饿,没办法,她只好拄着拐棍,一拐一瘸地朝大笨钟那边走过去。
走了十三步,突然耳畔传来戈弗雷大叔悲痛欲绝的怒吼,她心头一颤,赶紧转眼看去,赫然发现戈弗雷大叔跪在城墙上,捧着墙石中间的一个骷髅头骨哭得天昏地暗。
尹沫还看见骷髅头骨旁边还有一些手骨,手骨后面是一件褪色但暗红的白绒外套,就像她现在身上披着的这件。
“你够,你够……”尹沫听见戈弗雷大叔哀号中总是重复着这两个音,她音译得很好笑,为什么哭着还说‘你够你够’,又不把话说完整。
可当她再向前瘸走两步,脑海里把所有学过的外语单词重复一遍,好吧,好像有个‘妮歌’的女孩名字跟这个很相似。
莫非……
尹沫心头一痛,却不等她想起什么,脚下的踏石突然一松,‘崩’的直往下掉,她的眼前霎时间由光到暗,恐惧的惨叫声还没有来得及叫出来,她的脚已经触及硬块,一阵锥心的刺痛从瘸腿传来,“啊”的惨痛声代替了恐惧感。
她好像掉到了一级台阶上,瘸腿站不稳,左腿也跪了,可是跪空了,她就像个滚地葫芦似的,一直在楼梯上往下翻滚,恐惧感和惨痛声已经被抛诸脑后。
等她停下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样子,拐棍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总之感觉浑身的疼痛难忍,而且似乎有不是眼泪的水迹在脸上滑落,想知道自己现在哪里,偏偏眼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那种。
黑暗的幽闭感又很快让她把所有的疼痛忘掉。
“这,这是哪里?”她惊慌地问出来,不料四周也有同样的声音在问她。
“你,你们是谁?”她吓得不轻,差点就崩溃了。
同样,这第二次,四周也有声音这样问她。
还好,最后的一丝理智让她发现,这是回音,不是有人。
“小,小鳗鱼,你说……”
在这快要绝望的瞬间,她忽然想到了邬翼、‘白点’和小鳗鱼这三个得力助手,可是,等到现在,邬翼没有回来,‘白点’没有回应,也就只剩下一条虚空活着的小鳗鱼可以求助。
“这不是你刚掉下来的地方吗?”小鳗鱼告诉她了,但是说了等于没说。
尹沫要的不是地理位置,要的是安全的现实位置,只需要告诉她是在地下室或者地下宫,别告诉她已经穿越时空就是。
不过,在陌生的地方,在徬徨无助的时候,有‘人‘陪着说话聊天也好。
“你能看见什么,告诉我。”她蓦然想起小鳗鱼不可能有那么多人类见识,就想从它的视野角度了解这里。
“很多东西……”
“那就逐样逐样给我描述出来。”
尹沫现在瘸腿二度受伤,已经瘸到不能再走了,正好呆在原地,先让小鳗鱼帮她了解一下周围环境。
“有好多会转动的东西,一个吃一个的,圆的,有大有小,还有一根长棍,铁的,一拉一拉的……”
“一个吃一个的那叫齿轮,长铁棍是拉杆,还有叫轴承……天啊,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像个大手表似的。”
随着小鳗鱼不同维度不称职的介绍,她慢慢了解这里好像真是一个地下室。
“那边还有一张椅,金色的,欧陆设计,地上铺了红地毯,台阶下面还有很多椅子,地毯一直铺到一扇大门面前——”
“慢着,你说有扇门?”
随着小鳗鱼各种不靠谱的介绍,说到‘门’的时候立即引起尹沫的关注。
“是的,那扇门比学校礼堂的门还要大,还要高,两边开的,不过关闭着……”
“我不是要这些,我要你说它在哪里,那里也许就是出口,扶我过去……”尹沫连忙打断它,吃力地想要站起来。
“对不起,我扶不了你。”小鳗鱼却马上拒绝她。
这也不难怪,因为它不是人,也不是实物。
“用你的电,用电能把一个人电起来,你会不会?”尹沫却不信邪,依然要它扶,即使是用它最擅长的电力。
“我真不会,不过既然恩公你要这样做,那我就试试。”
小鳗鱼得到她的提示后,这回不拒绝她了,立即一秒进入预热时间,散发出来的电力马上在尹沫身上‘滋滋’作响,虽然已经电不到她了,但是还真的让尹沫感到一种力量。
“再大一点,不是推,是托,从地上把我托起来,最好让我双脚离地——”
她一边不耐烦地教导小鳗鱼,一边借着它散发出来微弱电力的光线观察身边四周,却发现自己赫然坐在一级尘埃满地的台阶上。
“再亮一点,我看看这里是哪里……”
随着小鳗鱼预热时间的进展,它的电力也越来越强,散发出来的电力在这黑暗中自然也越来越亮,没想到最先映入她眼帘的居然是她身后台阶上面一张黄金铸成的宝座和地上的黄边红地毯。
这个,正是小鳗鱼刚才描述的那个地方,原来不在对面,而是就在脚下。
“那门呢?”
既然眼前已经有了黄金宝座,那么那扇大门也就不远了,可是尹沫就是没看见,不由焦急地问小鳗鱼。
小鳗鱼却懵了:“什么门?”
“你刚才说的那那扇大门,在哪里,给我指出来——”
陡地,只见一道耀眼的磁蓝电力从尹沫的身边逸出,曲折而疾快地射向她前面的地上。
不等尹沫看见什么大门,地面已经‘轰’的一声巨响,赫然多了个直径十多米的大窟窿,一道宏大的金光霎时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