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我命如蝼蚁，能活着已是无比幸运的事情了，我没有那么能力，故而没有救济天下的心，天下的事情，还是留给有能力的人去解决吧。”洛芸娘淡然地说道。

不是每个人都能挺身而出去为天下而奋不顾身的，她洛芸娘就不是，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微不足道的存在，螳臂当车的事情她不想去做。

“好，多谢洛姑娘告知，不管如何，陆某还是谢过洛姑娘的坦言。”陆隐道。

洛芸娘的选择无可厚非，陆隐反倒有些欣赏她的淡然，她应当是受过很多苦难，辛酸苦辣都尝遍，最终一切都归于平淡……

楚忆棠回来了，还带回来最新的消息。

“靖王已经答应出征西北了。”楚忆棠对沐子言说道。

“师兄绑走我，关我在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断开我和靖王之间的联系吗？怎么还将他的消息告诉我知道呢？”沐子言反问道。

“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让我绑走你的吗？”楚忆棠说，“你若是全力抵抗，我应当无法这么顺利地带走你。”

有些事情不止沐子言知道，楚忆棠同样知道。

有些东西连接着他们两个人，这不是以绝对的谁强谁弱，谁更胜一筹能够决定的。

“言儿，你心中有我，你欺骗不了我也欺骗不了你自己。”楚忆棠说。

正是因为心里有他，所以沐子言无法全力以赴阻止他，无法把结局引向你死我活的境地。

正如他无法对她下狠手一样。

所以她被他带走了，完好无损，只是失去了自由。

“我做不到对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十余年的人赶尽杀绝。”沐子言坦白说，“桓师兄，你对我说过，我是你这么多年复仇生涯之中唯一出现过的光亮，你不希望我恨你。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同样不想失去你。所以收手好吗？你可以报仇，可以让宫里的那个人去死，但是不要颠覆这个天下好吗？”

“言儿，我必须坐上那个位置，我的复仇就包括了那个位置。”楚忆棠说，“如果不把那个位置抢回来，就算不上是完整的复仇。”

“即便你的这个选择会把我逼到楚枭的身边吗？”沐子言问他，“还是你在赌我们这么多年师兄弟的情谊？”

今天她在这里，就意味着楚忆棠有一点是赌对了，她对他是有感情的，是无法做到对他那么狠心的。

“我……没想逼你去他的身边……”楚忆棠愣了一下道，“你和他之间……”

“我爱过他。”沐子言很诚实地说道。

“果然……”这一瞬间，楚忆棠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样的滋味。

“但那是过去的事情，都已经快四年了，有些事情早就过去了。”沐子言说。

言下之意是沐子言现在对楚枭并没有男女之情。

“那我呢？我对你而言是什么？”楚忆棠忽然燃起一丝期待来。

“我们是师兄弟，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沐子言十分诚恳地回答说。

兄弟情啊……

“可是你是女孩子啊，虽然我一直不知道，但是你自己应该是知道的。”楚忆棠说。

“那

就兄妹情。”沐子言改了一个字。

楚忆棠苦笑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期待什么。

“至少在你心里，现在师兄的分量要比楚枭重一些是这个意思吗？”楚忆棠说，只不过如果师兄继续现在的事情，你就会选择去他的身边，甚至嫁给他……

“师兄，你知道我在拿什么东西跟你换的。”沐子言道。

她拿他们之间的感情，换他放弃皇位。

这是一个并不够理智的想法，沐子言知道，但还是这么做了，这是感情用事，可她愿意赌这一次。

她现在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他手上，手无寸铁地向他展示自己的诚意。

楚忆棠双眸微闭，神情有一闪而过的痛苦，然而很快又恢复成往昔的笑容，那就像是一张画皮，贴在他的脸上，将他真实的模样尽数隐藏了起来。

“我可以为你放弃皇位，但是交换的条件得变更一下。”半晌后，楚忆棠说。

“什么条件？”沐子言问道。

“我要你嫁给我。”楚忆棠说出了他的条件。

“我们是师兄弟。”沐子言惊讶地看着楚忆棠。

“不可以吗？楚枭的交换条件你可以答应，我的条件应该更为诱人才对。”楚忆棠说，“你答应我这一条，我只杀皇帝，至于他死后谁会继位我不管。”

答应楚忆棠的条件，可以将伤害最小化，可以保住更多无辜的人的性命，同时他们师兄弟也不用兵戎相见了。

沐子言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才对。

是啊，她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才对，既然她能够为了大局考虑选择答应楚枭，为什么就不能同样答应了师兄。

照理说，她与师兄之间的感情应该好过楚枭那个混蛋才是，她对楚枭所有不该有的感情早在四年前就结束了不是吗？

可是……沐子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楚枭提出来的时候，她虽然很不舒服，可是一咬牙就同意了，换做是师兄提出来类似的事情，她却没有办法平静地面对……

这一声“好”实在难以说出口。

就像鱼刺更在喉间，说不出的不舒服……

楚忆棠就这么看着沐子言，眼眸沉寂……

“我……”沐子言梗了好一会儿之后说，“桓师兄，这个交换条件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楚枭有点疯了，你和他怎么一样呢……”

“你不需要管我是怎么想的，只要把这个当做交换的条件即可，师兄说话算数，只要你答应我，我就也能说到做到，只要结局是对的，理由都不重要不是吗？”楚忆棠说，“还是说你需要考虑的时间？”

“我……再想想……”沐子言说。

沐子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忽然就乱了起来，心里面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说话，让她的脑子就好像塞了棉花一般，无法理智地思考和判断了。

“你需要多长的时间来考虑？”楚忆棠问，“如果太晚了的话，我也不保证我还能不能来得及收手。”

“一天……啊不……三天……”沐子言说。

“你以前并不是喜欢拖延的人，三天就三天，我等你的回答。”楚忆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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