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饭的时候,不知是谁,提起了庆子和豁子深厚感情的话题。
辰东说,他爸对庆子的感情,甚至都超出了舐犊之情。
家里人都习惯并慢慢接受了他们之间超出寻常的亲情。
辰东说,打自己记事起,爸爸就像是老鹰护小鸡一样,保护着庆子大爷。虽然庆子大爷比爸爸大几个月。
他说,他爸生怕庆子消极,也怕他一个人过日子孤单,想尽办法让庆子振作。
但是,这些年,收效甚微。
辰东说,他爸最近挺心烦。因为庆子不去治病,也担心庆子闭关修炼,消极厌世轻生。
黑丫妈常说,山东人怕念叨。我们聊豁子的时候,豁子打电话来了。
豁子问,有谁看见庆子去哪儿了。
他说,刚才去店里找庆子,发现旅店里空无一人。他说翻了庆子的衣箱,发现庆子最好的一件衣服不见了。
我们都吓住了。
庆子不会是穿上最好的衣服,去某个地方,安静地结束自己生命了吧?
黑丫辰东,加上我和周翀,连黑丫妈妈算上,共五个人,去寻找庆子。
一直到夜深,我们东奔西窜,筋疲力尽,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谁都没有找到。
大家聚集在庆子旅店,七嘴八舌。人们把能想到的、庆子可能去的地方,都滤了一遍,但最后都否决了。
黑丫妈妈突然想起了小玫。
“他会不会上他丈人家了?”黑丫妈妈说。
“不太可能。”豁子断然否决。
“他一直不知道,小容有个双胞胎姐姐。或许会去确认一下。”周翀说。
辰东拿出手机,给他大姨打了个电话。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大姨都已经睡下了。
辰东他大姨,一接电话就把辰东骂了一通。
然后不情愿地答应到庆子岳父家去看看。
还不到十分钟,辰东大姨就传来消息。
她惟妙惟肖地形容她刚才的所见。她说,刚出了自家院门,就看见一个黑影蹲在墙角旮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坏人。
走近一看,才看清楚是庆子。
她问庆子为何蹲在这里,庆子也不回答,转身就走了。
终于有了庆子的下落。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庆子表面无动于衷,其实还是没放下自己的前妻。他最终还是坐不住了,偷偷去岳丈的村子里了。
他不敢登丈人家门,偷偷藏身在人家院外,单等小玫出来,一探究竟。
豁子开车,大半夜把庆子弄了回来。
我们全都毫无睡意。一直等着他们回来。
很快,他们就一同回来了。
团团坐定后,豁子问庆子,有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庆子眼睛发直,傻了一样,“俺看见了小容的鬼魂!”
“胡勒什么?你的魂丢哪儿去了!”豁子呵斥道。
庆子抱住头,压制着呜咽。
“你们都去休息吧。”豁子赶我们走。
豁子又转头对辰东说:“把黑丫安全送回家。俺一会回家,告诉你妈,别等俺,让她早点睡。”
辰东点点头,带着黑丫往村里去了。
我和周翀都没有睡意,坐在旅店院子里看星空点点。
谁都不想说话,仰望天上冷清的月亮,感触万千。
“你说,庆子这一生,到底是得罪了哪位神仙了?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我叹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今天这局面,和他自己不无关系。不能都怪在别人头上。”周翀说。
“我长这么大,都没经历过这些惊心动魄。算是开了眼界了。看见庆子,我更就加觉得,要珍惜拥有,不能妄自菲薄,也不能自暴自弃。到任何时候,都要让自己坚强。人活一生,就短短几十年,不能这么颓废地过。”我很有感触地说。
“怎么,醍醐灌顶了?看来,荒村旅店几日,比去寺庙修行都管用!”周翀笑道。
“你有没有正形?跟你说句心里话,就这么难!”我说。
“好好,是我不对……我都明白。”周翀笑道。
“原以为你是高冷男神,原来是个……”
后面的词我还没出口,就被周翀截断,“暖男!你以为我是高冷男神,熟悉了,才发现,其实我是个暖男!”
周翀还真是大言不惭。
“相处了这么多天,我们是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周翀认真地问我。
看他样子,好像还挺紧张。似乎我有没有把他当成朋友,他还挺放在心上似的。
我故意不回答,干着他!
他着急地问:“怎么,我还没考及格?”
我大笑,“及格了。而且接近满分!”
周翀一拍手,“好家伙!吓我一跳!还以为,我连朋友都没及格!”
“不过,你不能骄傲。距离满分还差那么一丢丢!”我调侃他。
“好,革命尚未成功,同志我仍需努力。”周翀笑了。
我和周翀说着不咸不淡的话。渐渐地,困意袭来。
“我要回房间睡了。”我站起身说。
这时候,庆子房间的门开了。豁子走出来。
看见我们,他连招呼都没打,仓皇离去了。
“出什么事了?看豁子的样子,好像也丢了魂。”周翀纳闷道。
我也看出来了,豁子的情绪不稳,神情看似极其不安。
周翀冲进庆子的房间。我也箭步跟上。
庆子坐在炕沿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和豁子不知道进行了怎样的谈话,两个人都像是落败的公鸡,个个神情奇怪。
此时,庆子眼神空洞,看上去极其可怕。
周翀喊了他两声,他都没反应。
“庆子哥,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我问。
庆子木头人一样,一声不吭,眼睛盯着某处,好像已经魂魄出窍了。
“庆子哥,休息吧。”周翀拽着我,离开了庆子的房间。
我和周翀回了自己房间,这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第二天,我醒的很晚。
用黑丫的话说,我都懒出油来了。
开了门,走到院子里。发现周翀和庆子的房间都安静,毫无动静。
难道,两个人都还在睡?
昨晚折腾到那么晚,他们肯定要补觉到日上三竿。
我开始洗漱,尽量不发出声响。
为何黑丫今早没来催促吃早饭?我纳闷。
肚子开始闹腾。我饿了。
我用周翀给我的手机给黑丫打电话。黑丫的手机却一直处于忙碌状态。
黑丫跟谁通话呢?时间这么久!
最后终于拨通了黑丫的电话。黑丫却告诉我,她没在村里,而是在镇里的卫生院。而且,周翀也和她在一起。
我大惊,问是谁生病了。
黑丫说,是庆子哥。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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