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荒野,一对鸟儿穿梭在草地中,仔细的搜寻着可以果腹的草籽。
后面那只稍小的鸟儿明显是只幼雏,上下翻飞却毫无收获。前方那只壮硕一点的鸟儿好像发现了什么,叽叽喳喳的朝身后那只鸟儿叫着。
后面那只幼鸟听到它的呼唤,赶紧飞过去,两只鸟儿一起欢快的扑腾,大口大口的啄食着那散落满地的草籽。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饱餐一顿后,两只鸟儿一前一后朝远方飞去,前面那只壮硕的小鸟刻意慢着,后面那只努力追赶着,片刻就消失在此地。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陈半艺没由的笑了下,一扫刚才脸上的阴霾,嘴角上扬的说道:“老爹,等我!”
陈半艺身上猛的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机,来的突然去的更是突然,才刚刚爆发出的气机又猛的消失。
陈半艺气息完全内敛,如一尊雕像般矗立着。缓缓闭上眼睛,手中黄泉笛再次放在唇边,黄泉相伴曲再次吹奏而起。
若是以往,才刚刚吹奏过黄泉相伴曲的陈半艺,定是没能力在极短的时间再次奏出此曲的。
而此刻他体内这股新融合的真气却是极为的充沛,那赤裸上身上的抓痕亦是不药而愈的好了个大半。
这股新融合的真气,此刻已经开始展露出了一丝半点的峥嵘了。
笛音的响起,充沛的真气却是毫无感应,老实安静的呆在陈半艺的体内,没有半点上涌灌入笛音中的意思。
曲调比之刚才的婉转流长亦是显得平静了许多。
没有一丝气机的流出,如雕像一般呆立在那的陈半艺更是显得平淡无奇。
平淡无奇的人吹着平淡无奇的曲子,让坐在那翘着二郎腿的六更天亦是平淡无奇的闭着眼睛聆听着。
只是不同于上一次的掏耳撇嘴摇头,此刻闭着眼睛的六更天时而嘴角上扬,时而眉头紧蹙,时而一脸欢愉,时而一脸愁容,然后换做一副期望的面容。
相比之下,他身后的小流儿则要规矩多了,只是一脸笑意,双眼有些无神的抬头望着天,眼眶有些微红的他此刻好像有点想念他的双亲了。
曲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曲调的转变,没有音律的跳跃,有的只是一股淡淡的想念味道。
想念中夹杂着一丝丝的欢愉、哀愁,更多的则是透着希望的幸福。
时光在飞逝,曲子亦不长。
曲毕,收笛。笛音并未随着曲子的落幕而消散,反而悠悠荡荡的飘散在广阔的荒野中。
陈半艺猛的睁开双眼,体内老实安静的真气猛的炸裂而起,身体上空诡异的出现了一副山河锦绣的图画。
清晰的锦山,略显朦胧的绣河交相辉映着。从那清晰的锦山中飘出丝丝肉眼可见的淡黄之气,此间天地瞬间充斥着一股雄厚的气机。
远处飘荡的笛声被这突然充斥天地的雄厚气机挤压,瞬间消失。
只是谁都未曾注意,远方笛音消散之处,人高杂草整齐划一拦腰而断。
陈半艺微微一笑,手指一勾,一股淡黄之气如臂挥使的朝小流儿而去,如微风般从他脸上拂过,顺势将那滴刚刚从眼角划出的晶莹带走。
小流儿回神过来,朝陈半艺咧嘴一笑。
小小少年的烦恼随之而去。
六更天亦是咧嘴一笑,见陈半艺一脸玩味的样子正看着自己,立马变得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朝陈半艺说道:“马马虎虎!”
陈半艺哈哈两声大笑出口,调侃道:“小六啊。这就有点违心了啊!我虽然孤陋寡闻,但好歹也知道驭境怎么也算个高手了吧,哈哈!”
说着说着陈半艺又是笑了起来。十八岁的驭境,即便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怕是在漫漫江湖路中也找不出几人来了。
“屁都不是!”六更天噗嗤一笑,打趣道,“臭小子别得意啊,你的路还长的很呢!”
陈半艺继续笑着,一副完全听不到小六说话的样子。
管它路有多长,有多难,始终都会毫不犹豫的走完。
但人生得意须尽欢,能欢一时是一时。
这就是陈半艺此时此刻想要做的事,和可以做的事,谁都打扰不了他的兴致。
六更天翻了一个白眼,继续泼着冷水:“看把你得意的,在我眼中屁都不是,比起那个耍剑的小子,更是屁都不是!”
小六才是真正的高手,陈半艺心中从未否认过,只不过高到什么地步,陈半艺却是不知道。
本想着自己破入驭境,大概能略微有些了解,但自己偷偷一番探知下,除了什么都没感受到,还是什么都没感受到。
他还是那么的平淡无奇。
越是平淡无奇,越是让陈半艺震惊,特别是再看看他那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的容貌,和那玩世不恭的怪人作风。
既然看不透,想不通,陈半艺也不愿再庸人自扰的深想下去。至于从他口中第二次说出的那个“耍剑小子”,连认都不认识,更没必要深想了。
陈半艺兴致不减,一脸笑意的朝六更天问道:“小六啊。为什么呢?”
“没那么多的为什么!”六更天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调,指了指小流儿,说道,“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乖徒弟的份上,我才懒得教你。”
“谢了!”
陈半艺郑重的说了一句,虽然自己用计让他答应了教自己几招,但他这么一个说话行事全看心情的怪人,完全可以无视那句屁话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承了他两次情,无论如何也是当的起这句谢的。
只是再多再矫情的话,陈半艺就说不太出口了。
“小鬼头,谢了啊。”
陈半艺再次道谢,无心插柳柳成荫,陈半艺虽然从未想过要从小流儿身上得到什么,但也间接的承了他两次情。
两次道谢,换来的是一声冷哼,一声傻笑。
陈半艺拍了拍六更天的肩膀,安慰道:“别不乐意嘛!你要银子我也没有啊!大不了,我认你这个兄弟就是了!”
六更天一巴掌拍开他的手,鄙视道:“我很稀罕吗?退一万步说,你不觉得辈分有点乱吗?”
“有吗?大丈夫不拘小节,高兴就好!”
小流儿附和道:“嗯。高兴高兴!”
“高兴个屁,徒弟莫名其妙成了兄弟!怎么算好像都是我吃亏吧!”
陈半艺主动退让了一步,说道:“那我吃点亏,让你当大哥好了。”
“好!”
“滚!”
才跨入驭境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还未名扬天下,不仅没做成大哥,还被人摔了一个狗吃屎。
经过一番纠缠,在某人强硬的态度下,这兄弟还是没认下来。
小六还是那个小六,坚决不做什么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