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比武 一
作者:黄三晃      更新:2019-09-23 07:45      字数:3220

双奚村内,萧逸正搀着刘泊庸在一处破败的院落之前,大门歪斜靠在一旁,偶有微风拂过,那大门便吱吱呀呀的传来似痛苦的呻吟声。

萧逸欲言又止,听着那两侧知了的阵阵叫声,眼前一切似如一场梦境一般,从灵儿被人劫去,再到大伯生死未卜,眼下来到这举目无亲的豫州,被身前老者所救,多日来只想报答恩情,不成想愈欠愈多,现在竟害其家室四分五裂,如此这般,让他心中压抑不堪。

“儿啊,是我害了你,如今这院子虽破,可终有一日会好起来的。刘泊庸却有愧疚,对着萧逸劝道。

“爹,我之前住的比这里还要破上些许,早便习惯了,等我赚了银子,便买户大宅子给您住下。萧逸此言非虚,他已暗下决心,三日后他定要赢些银两回来。

“哈哈,好,好。老者看着萧逸,欣慰的笑道。

萧逸缓步走到门前,将那大门一手便扶了起来,顿时,厚重的尘土铺天盖地而来,呛得他险些一口气没接上,左手掩住了口鼻,将大门随手便扔在了院内,一步便迈了进去。

这院子有两进,一进居室,一进膳房,草结堆砌的屋顶早被风掀去了大半,地上一片狼藉,萧逸拿起院墙处结了不少蛛网的扫帚,对着那些尘土杂枝便扫了起来。

老者见院内呜呜的似吹起了尘暴一般,刚要迈进去的脚连忙收了回去,看着院内少年手中动作毫无停顿,不过扫地却如同侠客练功一般,面色虽有些诧异,不过多数尽是欣慰之色。

“老头子,回去吧,明天在过来,这哪收拾的完。良久,大娘从远处小跑而来,见刘泊庸站在老院子门前发愣,便上前劝道,不过当她看着院内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之时,也一同怔怔的看着院内少年。

萧逸正将那还能用的草结重新铺在了屋顶之上,一跃一跳间如同猿人一般,时不时还翻墙而去抱上一些新的草结过来,仅不到半个时辰,这两进院子的屋顶便焕然一新。

“爹,娘,这门不能再用了。良久,萧逸缓缓走出了院门,见二老正看着自己发呆,上前道。

“儿啊,你刚才是怎么跳上去的。大娘从未见过这等身手,诧异道。

“娘,我小时候学过一些武艺。萧逸见大娘此时神色如同孩童一般好奇的看着他,他轻摸了摸鼻头,笑道。

刘泊庸早便看的有些痴愣,从前只听过大侠会飞檐走壁,如今亲眼所见,却是好一番颠覆了他的眼界,此时萧逸在他面前站了良久,他方才醒了过来。

“好,好,老婆子,你怎么空手来了,被褥呢。刘泊庸神色有些木讷道。

“爹,我去便可。萧逸说罢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留下了二位老者面面相觑。

萧逸进了院门,便如同匪患一般搜刮了起来,凡是所见之物,皆搬到了院内,蔡氏闻此动静,轻拍了拍身旁汉子,眼神中尽是惊惧之色。

“大牛,你听,是不是来贼了。蔡氏低声道。

“不能把,我出去看看。刘大牛闻言也有些惧意,安慰了一声便悄然起身,扒着门缝向外看去。

这一眼给他吓的不轻,院内哪还有容身之地,桌椅瓢盆,柴米盐醋,就连灶台上的铁锅都被他卸了下来,搬在了院内,那身影还在不断的穿梭着,时不时还向他所在之屋看来。

“是贤弟,没事。刘大牛说罢便将门死死的扣上,生怕萧逸进来洗劫一番。

良久,萧逸看着这院内堆满的杂物,一时有些犯难,突的,他视线移至那院门处,缓步上前量了量,似正合适,心知蔡氏如此不仁,他也不必有义,手中用力,砰的一声脆响,那院门应声脱落,萧逸将杂物尽数堆在门板之上,双手一举,便欲离去。

“贤…贤弟,你为何拆我院门。刘大牛再忍不住,从西屋走了出来,问道。

“你为何将爹娘赶出去。萧逸头也未回道。

刘泊庸二老看着远处似有个庞然大物正缓缓走来,那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高,终于随着萧逸逐步走到面前,将门板缓缓放在了地上,见其上之物,刘泊庸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将东西安置妥当,已是四更,虽只有一进居室,不过内分左右两室,萧逸在右,二老居左,中间留了几丈的空间,一张餐桌摆在其中,却正是合适。

二老早便睡去,萧逸看着周遭灰尘未定,似觉呼吸憋闷,便转身出了院子,向着那日洁身的湖泊处跑去,脑海中尽是萧伯所教的那些拳脚之式,此番离开擂不过三日,多下番功夫,便多些胜算。

三分拳,七分腿,萧逸身材高大,若是将腿上功夫练到一番境界,即是日后遇敌,也能有反击余地,前些日吃的亏,皆是因他攻势太近,若遇敌人长刃,根本无法近身。

不过萧伯只教到他拳掌功夫,对腿上招式并无指点,从怀中拿出那本基本招式秘籍,借着月光,他细细的看了起来,这秘籍说是基本招式,却是萧伯从以往经验总结而来,一招一式间看似平庸,其注解却是说的神乎其神,看得出萧伯为了让萧逸甘心练此秘籍,没少下番功夫。

单看这第一式,不过是一拳直直击出,注解竟有寥寥不下百字,萧逸都不知大伯是如何想到这般溜须拍马之词,不过此刻他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心中在没不耐之意,恍惚间,似能听到大伯在他耳边教导的模样。

“公子,这第一式,老仆起名为长臂贯日,它日你融汇臂中经脉穴位之内力………即是城墙,可破。

“公子,这第二式,老仆起名为长月半弯,公子切莫小看这一记摆拳,它日若是………即是城墙,可破。

萧逸见状便连声的笑了起来,这老头,哪那么多城墙给你破,随之,几滴泪水俨然滑落。

他将小本上的灰尘掸去,轻放在了一旁,重复的挥着那直直的一拳,直到天微微亮起,方才回去。

“回来了,爹有件事不知该不该问。刘泊庸早便坐在了院落之中编起了竹筐,见萧逸进院,他开口道。

“何事。萧逸如往日般蹲伏在了老者身旁道。

“昨天我想了一夜,你身上伤口,和这一身武艺,以前定不是这普通人家,爹还对你身世一概不知。刘泊庸彻夜未眠,他想起此子那日落难在山丛之中,身上尽是些新伤旧伤,举止间颇有大家之气,一身武艺更是让他惊诧,终忍不住心中所惑,眼中并无恶意道。

“爹,我尚有家仇未报,此行来此,是因朋友被恶人劫掠,那日瞒了您,实属无奈之举。萧逸面露愧色道。

“罢了,我早知道,你不是这普通之人,是我私心重了,还想着给你上个户籍,便能将你留下。老者手中竹筐又编的有些歪了,叹息道。

“爹,待我身仇得报,便回来侍候您。萧逸也不知如何劝慰,不过此番坦明,却让他心中稍稍松快了些许。

“哈哈,好,老头我可当真了。刘泊庸闻言连声笑道。

萧逸见状心有不忍,起身将院墙处的锄头举起,将编好的竹筐尽数背在了身上,转身离去。

他一路上与来往之人连声打着招呼,若是可以,他何尝不愿在这村中耕耘一生,那些权倾朝野的大臣,或是富甲一方的豪绅,甚至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俨然体会到这一锄百物生,孑然一身轻的安然,洒脱。

三日过的很快,转眼便要到了开擂之日,萧逸一夜未眠,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似有心事,终于,阵阵鸡鸣声由远方破晓而来,他一个箭步便向门外走去。

“这是去哪啊。大娘正在院中淘着米,见萧逸径直就要出门,问道。

“大娘,我有些事,要晚些回来。萧逸没打算将此事告与大娘,免的让其为他担忧。

“好好,你等会。大娘说罢转身便向屋内走去,片刻,她取了件长衫递在了萧逸手中。

“穿上,别穿老头子的衣服了,让人笑话。大娘掸了掸衣上的褶皱,其上散着阵阵新布才有的味道。

这青衫直贯足底,两边大袖却是没省一丝布料,腕部有处系绳,是考虑到萧逸干活时防袖子脱落而做。

“带上些干粮,别饿着。大娘笑盈盈的看着身前少年换上长衫,似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进了膳房,用黄纸包上了几块白饼递到了萧逸面前。

“谢谢娘,走了。萧逸将腿部长衫一掸,伴着一股破风之声扬长而去,莫不说人靠衣衫,此时萧逸在无半丝土气,似书生般文质雅气,隐隐又透着一股英气,东南西北各处看去,都是个体面的小伙子。

这一路上多有随同之人,十里八乡染些事故的,皆听闻了今日王家开擂,看到了萧逸,便上前搭腔一同去看些热闹,不过他们可不知萧逸也是这比武的一员。

“刘安阿,你这体格不习武真是可惜了。一名汉子啧啧道。

“瞎说,学武顶什么用,还是读书有出息。一名稍稍年长一些的汉子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