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绿色液体，唐起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梦境是从深海开始。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身临其境的梦干扰着他对现实的判断，沉睡前自己是在……
“监狱？”脸上被扣着面罩，唐起刚张开嘴，便被灌入的气体呛得五官扭曲在一起。
气体的成分除氧气外，还掺入了其他气体，这是唐起初步的判断。如果要拿出证据的话，自己，没错，他的体验就是证据。浑身无力，但不是简单的催眠气体能达到的效果，因为身体在潜移默化中几乎免疫了所有对普通人来说会造成伤害的药剂和毒素。
自己晕倒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唐起用力回忆，哪怕想起一个片段也好。然而摆在他面前的现实却是一片空白。
“你没发现吗？身体的变化，还有每次丧失意识后脱险。”
犹亚的话在耳边响起。那家伙说的没错，唐起心说，同理也可以解释上次福利院试验场脱身的谜团。不过一个疑惑被解开，背后却连接着更多复杂的线，唐起扶额，移动手臂时，却遭到了绝不是液体造成的阻力。
他目光向下，后知后觉发现原来线不止存在于所解开的问题背后，他全身上下贴合着电极，也由无数条线连接着。
看来犹亚那家伙口中非与他合作无法脱险的情况，说的就是这个吧。
唐起眨了眨眼睛，确信眼前环境的既视感一定是自己有过的经历。但面罩中不断传输的气体，麻痹效果对大脑同样有用。
如同迟暮的老人，回忆起曾经时，像看在一场无法快退的电影，只能慢慢回顾。唐起漂浮在液体中，记忆一点一点向前推移，在他短暂的、只有两年的记忆中寻找。
“地下实验室。”
最深的几个记忆点之一，现在竟然需要花费如此多的精力才想起来，唐起苦笑着。
找到了可能是线索的信息，下一步便是任何脱离险境。如果是地下室见过的溶液，那么背后指使者会不会是他？
唐起的脑海中，那个在监狱中未谋面的恶魔科学家的轮廓渐渐清晰。但他却又迟疑，因为按照左离的说法，苏圣只不过是傀儡。这种棋子式的角色物尽其用后就应该退场了才对。
“很可惜，我现在还是颗有用的棋子。”
眼前苏圣的身影愈发真实，唐起挤弄着眼，透过玻璃映入眼中的人像更加立体。
“好久不见。”
“在这种地方，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发觉是苏圣本人，唐起腹诽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苏圣笑着回应。
唐起的表情却变了，带着面罩的他根本说不了话。苏圣的回答，是对他心声的回答。
“发现不对劲了吧，所以惊讶到连内心都没有了活动。”
“你有了新能力？”
“不，是借助科技实现的心灵交流。”苏圣顿了顿，“但是追根溯源的话，确实是因为能力得到了进化。
“能力？进化？”唐起看着苏圣，无法将不死之身的能力联系到科技上去。
“因为我真正的能力是这个。”苏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收集了s.r那个能够使用心灵感应的异变者的信息，以他的能力为基础，制造出了心灵交流的装置。就能力本身而言，我这个能够窃取人内心的装置比他那单向交流的能力要高出一大截。”
苏圣露出不屑的表情。“劣等的进化者也是次品。”
“我可不想听你在这里炫耀，你把为关在这里是想要怎样？”唐起蹬着苏圣，地下实验室的器皿中的试验品是什么样子的，他可记得很清楚。
“申明一点，把你关在这里的人不是我。”
“面具人？”唐起几乎没有迟疑，心中立马就确定了人选。
苏圣双手交叉，唐起的脑子里同时响起了综艺节目中常听见的“卟”的音效。
“回答错误。”苏圣否定了唐起的猜测。
“总不能是s.r吧。”
bingo！效果音再次响起，苏圣冲唐起竖起拇指。
“就因为我闯入了监狱？”
但是熊萌真的会允许s.r这么做吗？唐起心想。
“别误会他。”唐起想说的话和暗自所想都逃不过苏圣的心灵感应，苏圣解释道，“抓你回来研究是我的主意。”
“你？”唐起一脸狐疑，“你到底是哪一边的？面具人还是s.r？”
“两边都不是。”
唐起感觉到苏圣锁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比之前还要炙热，预感到事情可能更复杂。
果然，苏圣伸手指着他，说：“我选择了你？”
搞不懂苏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唐起当即反应过来，抓住了绝佳的反击机会。“所以这就是你的示好？”以苏圣现在的做法，怎么看都不想是结盟的作为。
可是苏圣却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我对你示好的方式。”
“行吧，我们谈崩了。”唐起闭上眼睛，心声会被苏圣读取，便用另外的行动表示自己的决定。
“把你带到这里是必要的一环。”苏圣解释道。
唐起看着他不做声，等着苏圣接下来的说法。
“你知道自己睡了几天吗？”
“一天？”唐起考量后，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比较靠谱的答案。
“答对了一半。”苏圣竖起指头，“一周，你睡了整整一个星期。”
“这么久？”唐起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苏圣，苏圣说话时的表情不像在撒谎。
“把你放置在培养器中，可以保证你的身体在沉睡时不会受到损伤。”苏圣边说手指边在培养器的玻璃上看似无意的敲击了几下。
唐起留意到苏圣手指划过的地方有光的痕迹。
“这只是其中一点。”苏圣稍稍往后退了退，“其次，在你沉睡的时间里，南木市发生了你绝对想不到的变化。”
“绝对想不到……”唐起垂下眼皮，思考着。
“要猜猜看吗？”
“你直接说吧。”唐起耐不住性子，并不想和苏圣周旋。
“没意思。”苏圣耸肩，随后严肃起来，“现在的南木市已经被异变者占领了。”
“s.r输给了面具人？”
“据我所知，双方还没有交手。”苏圣否定了唐起的答案后，继续往下说，嘴角有些抑制不住笑容，“虽然良莠不齐，但是南木市的人全都完成了异变。这就是你昏睡期间发生的事。”
全部一词用在无法估算的数据上并不严谨，很可能是因为突然涌现出的一群人而造成的错觉。唐起在听到苏圣的话后，自我消化。
可紧接着，苏圣拿出一个仪器摆在唐起眼前。唐起认识那东西的原型，是s.r常用的追踪器。
“我对这玩意进行了改良。”苏圣将屏幕上的区域缩小，直到囊括整座南木市，“你也清楚使用方法，看好了。”
苏圣按下仪器的按钮，刹那间，屏幕上的光点爆开。整块屏幕散发着荧光。
“仪器是完好的。”唐起提出质疑前，苏圣先解释道，“关于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不要多想，到了外面用你那信息场感受就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
“我对s.r隐瞒了心灵感应的事。”苏圣面带笑意，“所以刚刚的对话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与其让你不明不白的接触外面的突变，不如先说明为好。”苏圣说完，转眼间换了副面孔，变得像是一位科研人员。他再次接触培养器，注意力也全都放在了容器上。
但一切都是苏圣的障眼法，因为唐起在噩梦科学家自顾自沉浸在工作时，依旧听到他在说：“把你带来这里的第三点原因。”
苏圣悄悄递给唐起一个眼神，咧着嘴。“是离开时会很方便。”
唐起听见这句话的瞬间，所有禁锢全被解开，溶液、面罩以及无数的线顷刻消失。
与此同时，他看见苏圣在黑暗中向自己掷来了什么不明物体。
“不想在外面裸奔，就老实接受。”
苏圣的声音响起，唐起识相的停止了躲避的举动。不明物体接触到他肌肤，像蔓延的藤蔓，眨眼的功夫便包裹住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