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起回到了老城区的杂货铺，告诉了冯廷一些事，也隐瞒了一些事。

他没有将小七的事告诉冯廷，大概以店长理性的风格也会支持苏圣的观点。这一点，在冯廷听唐起说了地下实验室罐子里的怪物时便得到了印证。眯眯眼店长听唐起讲完了一整天的经历后,首先就是让唐起守住地下实验室的秘密,也对提醒他如果再去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

唐起点了点头：“只是让冒牌科学家跑了。”他还是不太甘心放走了那个人，要是当时抓住他的话，眼下好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这两天虽然一直在奔波，也通过铭牌找到了苏圣，但是对于调查袭击熊萌的光轮组织的进程还是停滞不前。

“陆邱那边有什么新进展吗？”唐起问，熊萌死后，徐有才因为需要维持s.r工作的正常开展忙得不可开交，负责和他们这边接触的工作全都交给了陆邱。从某一方面来说，原本在熊萌维持下的两方关系，正在慢慢淡化。

“有倒是有，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那边怎么了？”唐起问。

“他们找到了疑似光轮的据点。”冯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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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才在发现光轮的据点后就马不停蹄地制定了计划，速战速决，他打算发动奇袭，就像上次那些人对熊萌一样。因此他找来了四组进行了秘密的会议。接管s.r以后，他不仅仅维持熊萌在之前的制度下开展工作，也在一些方便进行了调整，比如小组制度。熊萌在执掌s.r期间并没有专门将一批人聚集起来分在特定的小组里，他的分组选人往往是根据案件和当时人员的情况进行相应调整。关于这方面的决策，熊萌曾和徐有才说过原因。s.r在他看来是一个整体，如果将每个人安排在规定的组里，小团体虽然会令同一组的人更加亲密，却也令更多人在潜移默化中产生芥蒂。

熊萌的观点不可置否，但徐有才还是选择了改变。在已知s.r存在内鬼的情况下，他必须有一支让自己绝对放心的队伍。于是经过了观察和私下的调查后，他平均了各组的实力后又侧重在某一点补强了小组对特定领域的处理能力，将s.r划分成了五个组。而四组的存在，除了处理本身着手的事件外，还将执行徐有才私下的秘密任务。并且四组的人对此也不知情，整个安排s.r里的知情者只有徐有才和陆邱两个人。

随着s.r由熊萌时期过渡到徐有才时期的阵痛期过去，s.r内部对于徐有才的革新也渐渐地由不适应走向了正轨。尤其是分组一事，起初的反对声浪很大，但在运行起来后，徐有才觉得虽然有利有弊，但目前来开绝对是利大于弊。至少他在五个组成立后，工作压力减轻了许多。像熊萌那样根据处理事件挑选人员，徐有才自认还是达不到前任组长的大局观，也因为自身的异变能力有限，在安排处理上纵使这几年跟着熊萌耳濡目染，却无法站在那个高度去看问题，从而缺少了那种类似于本能的思量。

他坐在一个人的办公室，手机在8点的时候报了时。

“要开始了。”徐有才自言自语道，这个时间，四组的人应该已经达到了光轮的据点。

而在另一边，北区的一处废弃垃圾场外，魏言看着表，点上了一支香烟。他从没有告诉过别人，他其实并不喜欢烟味，只是每次有行动前总会抽上一根。大概是一种仪式感，魏言没事瞎琢磨的时候想。不过最近对香烟的需求似乎越来越多了。熊萌生前，他从没觉得有这个壮汉在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现在他知道了，新任组长将整个组织分了组，自己不仅不能再单独行动，还成了四组的队长。就算已经过了半个月，他每次想到还是一阵头疼。

烟已经燃了大半，魏言时不时地会看上一眼时间，不过长久养成的习惯，表盘指针的转动和香烟燃烧的长度已经有了某种相关的联系，单凭香烟燃烧的长度就能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魏言从来没有在行动前完整的抽完一支烟，尝试过几个牌子，总是会剩下小半截还在燃着。可他既不愿在最后猛地吸上几口，也不愿提前点上，于是又换回了开始那款香烟，在离开前踩灭那一小截。或许这也是仪式的一部分，久而久之，他也接受了自己对此的这种说法。

香烟还剩小半截，魏言叼着烟，把身体从紧贴的车身上拽了下来。

“魏队，时间到了。”这时，袁兴也走了过来提醒道。

魏言点点头，用手直接将香烟捏灭，走在了众人前面。四组的人见队长出发也跟着行动。

袁兴也在队伍里，他看着魏言与队伍保持的距离，就像他和众人的关系一样若即若离。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喜欢香烟有些颓废的男子才是s.r新任组长的最佳人选。他倒不是反对徐有才选择执掌机构，只是从他的角度看，论能力，魏言并不比老组长熊萌差，他欠缺的是为人处世的能力。这点正是魏言从组长人选中被踢出去的主要原因。

如果这个人真要当上组长了，估计会直接从组织里辞职吧，袁兴心说。魏言似乎也感受到背后有人一直打量着自己，突然回过头看了袁兴一眼。

“全员戒备。”魏言说，“我先上，你们...”他顿了一下，“你们根据情况听袁兴安排。”

“行动的前提是确定我已经倒下无法战斗，不过那时候你们还是先撤退的好。”魏言补充道，随后抛下了组里的其他人，先一步潜入了进去。

果然还是一个人方便，行走在黑夜里，魏言觉得比刚刚要自在了许多。

“a点安全。”在出发前，他看了布置的计划，很拖沓，但他还是在途径路线上的第一个星号点时向组里汇报了情况。

从蹲守的地方到垃圾场中心的废弃厂房，代表着危险的星号点总共有七个。魏言一个接一个的汇报了情况，全都安全，他在达到了厂房时停下。

“不要动了。”魏言在耳机里下达了命令。

“怎么了？”耳机另一头是袁兴的声音，“魏队我们人多，你千万别独自涉险。”

“这里不太对劲。”魏言说，没有任何阻碍就到达了目标地，在以往的任务中是有过这样的状况出现，但是伴随着表面平静的是隐藏的更大的危机。

“情况可能有变，我去侦查情况，你们在原地待命，可以的话，最好先给我回去。”

“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袁兴态度强硬，但另一边魏言直接关闭了通话。

袁兴叹了一口气，通话是他和魏言两人的频道。魏言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但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他独断且独行的行事风格在s.r内部早就为人所知，四组成立后任命他为队长，组里的同僚私下也都抱怨过。有过协助涂磊工作的经验，徐有才私下也找自己谈过话，与魏言沟通并传递给四组其他人成了他的职责之一。

结果这次又成了他一个人的行动，袁兴有些无奈，心说这块铁石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有所改变。他转过身看向同行的人，是留守还是撤回去，这两个选项似乎没有区别。袁兴没开口，但组里的人已经从他脸上得到了答案。

“回去吧。”其中一人说，四组成立后也参与了几次行动，每次都是队长一个人就解决了全部，但作为副组长的袁兴始终坚持全队共同行动。可终究只是个形式，他们这些人越参与反而越觉得自己多余。

袁兴看到了很多人的不满，却渐渐习惯，他也明白再这样下去四组的情况会很危险。可他已经很努力想办法了，作为源头不有所改变，这个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

和前几次一样，袁兴清了清嗓子，语言都不需要组织，套用之前的就可以。而且，他们也无所谓说些什么，也早已经习惯。

“我...”袁兴刚说出来第一个字，被魏言关闭的通讯再次打开。

“直接过来吧。”魏言没有感情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是与袁兴的单独频道，而是小队的全频道。

“去帮魏队打扫战场吧。”小队另一个人语气不太友好，说着便走向厂房。

袁兴带着大部队，心中奇怪这次的任务太过顺利，隐隐有些担心。但是魏言已经通知了，顾虑也就藏在了心里。

厂房的大门是开着的，有明显动武的痕迹。这不是魏言弄出来的，袁兴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所以赶忙走进厂房里。

“来了。”

四组的人进来时，魏言正坐在一个罐子上抽着烟。

“这是？”袁兴看向魏言，厂房里的一片狼藉，但只有他一个人在。

“别人抢先了。”魏言眯着眼，又看了看厂房内部，然后起身。

“收队吧。”他说，“对方很专业，没有留下线索。你们不放心也可以再检查一下。”

魏言说完，将嘴里快要燃尽的香烟丢在地上，留下四组的人，独自没入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