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的半截怪物尸体很快就被查清了身份，是光轮的成员。

因为异变者暴走的现象是过去没有出现此类的案例，第一例的出现使得内部成员产生了不小的恐慌。人人都害怕自己会变成下一个怪物，平时肆无忌惮使用的能力也开始有所收敛。首领和将军在恐慌中挖到了真相，瞒着光轮组织的人，找到了苏圣。

那时，苏圣等待着这一次约谈已经等了好几天。发生爆炸的地点在他实验室所在的大楼，光轮很少有人知道，首领和将军却是少数知情人。

所以在被问及到是否与怪物有关时，苏圣大方地承认了是自己所致。在承认之后，还说了下面一番说辞。

过了三年，在监狱里每天过着不知昼夜的生活，苏圣对自己当时说的话记得十分清楚。他在向唐起讲述中，复述了自己当时的原话。

“我们看似是被神灵眷顾的一批人，但事实上却比那些蒙在鼓里的人还要悲哀。人类新一次的跃迁从我们开始，我们终将被抛弃。到那个时候，真正的新人类看待我们，就像现在的我们看待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他们一样。这是一个既定的过程，存在着无法改变的结果。如果不想被淘汰，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变成最终的结果。”

苏圣会这么说，不是空穴来风。他认为人类终究趋于稳定，个体间会存在差异，但这些差异是在一定程度下。但当下的异变者们，他们间的差异巨大，有人如有神力，有人等同蝼蚁。这样的不稳定会朝着稳定发展，最后的群体才是世界新的支配者。进化的过程可能会很快，也可能很慢。这对于拥有不死之身的苏圣来说是迟早的事。预见到这一点，苏圣怎么会坐以待毙，心甘情愿等待结果。既然已经是众多异变者的教父，他下一步的计划则是成为新世代人类的先驱者，所有人的教父。

一个狂妄却又合乎情理的想法。

在问及怪物的问题时，所有的研究都是出于自愿，苏圣解释道。变成怪物的那个异变者是后期加入光轮的成员，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人。

当时的光轮除了会招收高级的异变者外，也开始接受一般的异变者。因为首领在建立之初就采取了编号制，实力上的差距在表面上还没有造成歧视。但在私下里，异变者的小圈子确分得很明确。实力顶尖的人掌握着绝对话语权，弱小者想要有一席之地唯有趋炎附势。

在普通人中的优越和在异变者群体中的卑微所造成的反差，低位的异变者心态开始失衡。也由于这一点，苏圣才有了机会去蛊惑这些异变者成为自己的试验品。

对此，苏圣并不认为自己是蛊惑。他觉得这是又给了这群试验品中的次品一次机会。与其身在夹缝中感受煎熬，倒不如放手一搏。成功或失败，给他们带来的都是解脱。经过观察，他锁定了几个目标。因为本身在光轮中是教父的身份，接触和说服目标对苏圣来说简直太过容易。

于是，实验在暗中开始进行。苏圣从没有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有错，以至于在谈起实验的过程中，除了变成怪物的那个人之外，还提及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是苏圣最初的实验品，只不过没等到他们发生改变，就因为承受不住实验中带来的副作用双双身亡。

“所以你看，实验已经初具成效。”

苏圣对唐起这么说，在面对首领和将军也没有为自己进行忏悔。如何一件伟大事件的发生，都伴随着牺牲，这本该如此。

光轮三巨头的秘密会谈还在继续，首领和将军在做出决定前，思考了很久。

时间漫长，苏圣却有耐心等待。

“他们需要深思熟虑，然后会发现与我的思想契合。”

虽然是知道结果的马后炮，但苏圣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并不是虚张的伪装。

首领和将军商讨后的结果是放任，选择帮苏圣隐瞒事情的真相。实验还可以继续进行，但不能造成人员的失控和无端死亡。而作为隐瞒事实的交换，苏圣需要稳定恐慌的光轮成员，但不用完全解除内心的障碍。这些人需要枷锁去束缚，怪物的出现恰好弄巧成拙。

苏圣爽快地答应下。教父身份加上基因学家的头衔，他有足够的信心令那是光轮的人相信他对怪物解释的每一个字。事实上，确实如他所想。他将怪物解释为一种潜在的慢性症状，这种不稳定的状态可以预防，前提是克制对超能力的无节制使用，履行了对首领和将军的承诺。

对内，怪物引起的骚动逐渐平息。对外，南木市再次封锁了所有信息，真相被披上了和平的外衣。

这件事以后，首领和将军便疏远了苏圣。不仅如此，他们还派人在暗中监视着苏圣的行为，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监视者也变成了小白鼠，苏圣露出胜利的微笑，嘲笑着光轮一号人物和二号人物的天真。他们选择了保密这件事，还将解释权交给了始作俑者。这令苏圣选择的实验目标不再局限于不得志的异变者，每个对自己体内潜在危机恐慌的人都有可能躺上试验台。

在之后那段平静的日子里，苏圣的实验仍在悄悄进行着。疯子和天才喜欢共有一个身躯，他们的疯狂支撑着他们不断探索，而他们过人的才智也帮助着他们变得更加疯狂。终于，在光轮成员频繁失踪的事快要掩盖不住的时候，苏圣的实验基本完成。

“那时候的他们已经无法容忍我的行为，即使我把成果展示给了他们。”苏圣说，“虽然是不完全的技术，但已经迈出了里程碑式的一步。”

“这两个人明明可是最接近理想中的人类啊，为什么偏偏这么冥顽不灵！”苏圣想起和首领、将军争执的场面，面部变得狰狞。

“他们想要除掉我，更加愚蠢的是光这两个家伙为了对付我。”他指着自己，“为了对付我，他们甚至和外面的人联合了起来。”

“那些人叫什么来着？”苏圣想了想，说，“对了，特殊事件应对小组。”

“哼，南木市那群蠢货总算发现了端倪。”他晃着手指，“还愚蠢的想要阻止我，和那两个人达成了一致的想法。”

苏圣一会激动，一会平静，他慢慢坐下，说：“光轮的创立者背叛了光轮，还有比这个更可笑的事吗？”

“算了，无所谓了。”苏圣闭上眼睛，“反正会有人代替他们，他们应当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过我也满足了他们，给了他们一次除掉我的机会。”他又变了脸，收起了扭曲的面庞，想到了自己后面的计划后又咧着嘴笑道，“我制造了第二起暴动。”

“你知道最后怎么样了吗？你被抓了，首领和将军死在了后面的冲突中。”唐起把从资料中记载的结局告诉了苏圣。

“他们死了？”得知这个消息，苏圣的目光有些游离，不过随后便耸了耸肩。

他在乎吗？

不，这个结局就应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