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脑子里也十分矛盾，一边犹豫着想立马跑到闻人离面前告诉他自己会和他一直在一起让他不要伤心，一边却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恶心，不仅背叛了慕容珏，更愧对于这些人对自己的爱。

她至今也想不透那些人为何会喜欢自己，就拿闻人离来说，瑶姬知道他很有能力也十分聪明，但从来都是将他当做能干的下属从未想过多余的事情更没有注意过闻人离的想法，也更加不知道闻人离到底是何时对自己产生了爱慕之意。

不管是慕容珏，闻人离还是何满，瑶姬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愿意伤害他们，这一点又与前世不同，那时候她虽然伤心爱人的背叛，然而看着那人信誓旦旦说出背叛的理由心中却是冷笑不已，之后也只是犹豫了那么一瞬便亲手杀了那人。

可是如今瑶姬却不敢想，若是慕容珏，闻人离或者何满任何一个人背叛自己，自己是否还能够像前世一般冷血，亲手将他们杀死。

记忆中的慕容珏虽然面对别人的时候或残忍或冷酷或疏离，可每次面对她的时候脸上的冰山都有融化的趋势，甚至嘴边还会挂着浅浅的笑容，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那弧度一般人几乎看不出来，瑶姬却能第一眼看出他是在笑，也能感受到慕容珏的开心。

每到这时候，瑶姬便会忍不住对慕容珏心软，对着他也硬不起心肠来。

然后是何满，最开始的何满就如同一张什么都不懂的白纸，后来是瑶姬在上面写写画画，才让何满的人生丰富又生动起来，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只知道练武的机器，后来被瑶姬不厌其烦地骚扰之后，平时脸上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面对着瑶姬的时候还是会有真情流露。

而对于闻人离，瑶姬对他的印象却是十分模糊，早在东方洪向她推荐闻人离的时候，瑶姬便派人将闻人离的底都查了出来，平时也有派人监视，对于闻人离的一切可以说是了若指掌，不过那时候瑶姬最注重的是闻人离是否有能力，是否对自己忠心，其余从来不会关心，以至于直到很久以后，瑶姬虽然认识到闻人离出色的能力，对于闻人离这个人的印象却依旧十分模糊。

若不是当初受群臣逼迫不得已选了闻人离为皇夫，或许，她今生都不会多关注闻人离，只拿他当做一般下属看待。

然而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人能够未卜先知，瑶姬与闻人离已经注定要纠缠在一起，不管她愿意或者不愿意。

时间过得很快，瑶姬一面命人准备着出行事宜，一面也周密地布置起来，此去昊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而且秋彤云的事情至今没有结果，她也不能再等下去。

至于闻人离，瑶姬不清楚那一日他到底发现了自己没有，不过她阴沉着脸从凤来宫中走出来怕是整个庆宫都已经知道了，太后找她去谈了一次，却并未谈及闻人离，只是让瑶姬陪着她一起念经诵佛，之后又说起瑶姬幼时的趣事，虽然太后并未多说什么，但是瑶姬看着她脸上的温柔笑意还有眼中的期待，心中也不由得一软，太后一直对她疼爱有加，虽说不是亲生却比一般母亲待她还要好。

如今太后已经年迈，她清楚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干涉瑶姬的决定，但却真心地为她祝福着，希望她能够得到幸福，这一点瑶姬又岂会不知道？只是世事无常，瑶姬再厉害也无法预知未来。

瑶姬不清楚自己该如何面对闻人离，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在临去前亲自去凤来宫见了闻人离一面，几日不见牡丹园中的牡丹依旧开得娇艳，瑶姬看着闻人离，原本冷硬的心也不由得柔软起来。

闻人离面对着她，柔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浅笑，双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看着这样的闻人离，瑶姬不由得想起那日的景象，那日她虽然没能看见闻人离的眼神，却觉得这一幕是如此的相似。

唯一不同的，只是当日的牡丹变成了她而已。

瑶姬心中也明白，闻人离似乎是觉得她像牡丹，所以才会将满腔的情意都寄托在牡丹上，每日不厌其烦不辞辛苦地侍弄着那些植株。

突然之间，瑶姬觉得自己实在是罪大恶极。在此之前她从来不认为被人喜欢就必须要回应，一切只看自己是否乐意，可如今面对闻人离，却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这一次二人没有站着，而是相对坐在石凳上，中间隔着个不大的石桌，桌上放了两杯清茶几盘点心，只可惜两个人都没有心情品尝。

闻人离见瑶姬许久也不说话，反而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上一次瑶姬匆匆来过后来又阴沉着脸离去，这件事情早已经在宫内传遍，闻人离自然没有可能不知道，瑶姬在凤来宫停留的时间并不算长，而那一段时间他正好在牡丹园中，闻人离只略微一想便明白必然是瑶姬见了自己的行为，才会愤而离去。

这一次瑶姬又特意前来凤来宫，闻人离听到宫人传报的时候心中便开始忐忑，后来见瑶姬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更是沉了沉，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渐渐扩大。

“不知，陛下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见瑶姬许久不说话，最后还是闻人离打破了二人间的静默，只是若仔细看，便不能发现闻人离此刻的笑容十分勉强，眼底甚至带着一丝慌张。

瑶姬一直关注着他，自然将闻人离的勉强和慌张看在眼里，她其实并未想好该如何处理自己和闻人离的关系，此番前来也是想到就要离开一时心血来潮之举，到了此处面对着闻人离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她有打算冷起心肠和闻人离说开，告诉她自己和他并无可能，让他不要再有多的想法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便好，可后来看着闻人离，一颗心便再也冷不下去，只是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如今看着闻人离慌张的神色，瑶姬心中一动，不及多想，嘴里已经说道：“你以后无需将这些花当做是我，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直接告诉我就可以。”

原本听着瑶姬第一句话闻人离的脸便突然变得惨白，可听到后来，闻人离的神色却怪异起来，最后听完，闻人离抬起头，一脸诧异地看着瑶姬，眼中还带着一丝期冀和不确定。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闻人离潜意识地没有像之前那样称呼‘陛下’，一个‘你’字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不再似之前那般遥远。

这一次瑶姬深吸了口气，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虽然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不想放手。”

她的话并没说明白，闻人离却已经猜出了瑶姬的意思，神色也突然间变得紧张，眼中的不确定更甚。

他是猜出来了，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生怕自己猜错了瑶姬的意思反而落得一厢情愿如同个傻子般成为别人的笑柄。

闻人离心里很紧张，看着面前的清茶，闻人离原本打算先喝口茶平复自己的心思，谁知手却不自觉地颤抖着，茶水溅出来洒在手上，那杯茶放了很久，茶水已经微凉，然而此刻闻人离却觉得右手像是被灼烧了般，下意识地一缩，茶杯脱手而出，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清脆的撞击声传入耳朵，闻人离心里却更加紧张了，整个人也更加狼狈，飞快地站起身，同时还像是做了错事般偷偷朝瑶姬看去，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是怕瑶姬生气。

瑶姬自然不可能跟他生气，反而被闻人离此刻孩子气的模样给逗笑了，闻人离向来给人稳重之感，能力也极为出色，瑶姬以前没有更深地了解他，对于闻人离的真实性情并不是很了解，更加不会想到闻人离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竟然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