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作者:萧萧十香      更新:2019-09-19 15:20      字数:2917

“你放心,龙煌灼就算做了帝王,等到你的孩子出生了,他也会乖乖的把皇位让给你生的皇子。乖乖的,去辅政。尽心尽力地去辅政。”四叔叔扬唇,冰冷地溢出一丝淡淡的笑。

四叔叔啊,就算我瞒别人我没有身孕的事,也不该瞒他啊。何况万忠也知情?我想对他实话实说,和他说龙嗣的事是子虚乌有的,可是对上他阴冷的眸子时,一个字也说不出。

那是怎样的眼神?我甚至几度错觉,四叔叔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正盯着他的猎物.................

我还晃神的时候,淡淡的话再度由他启齿:“龙煌灼和龙御夜,都令我太失望了。”说完这话,他森冷地弯了个风华绝代的笑容,衣袂飘动,离开了花厅。

龙煌灼和龙御夜,都令他太失望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龙煌灼.............

他以前叫龙煌灼为煌灼,今日却连名带姓地称呼龙煌灼。

对龙御夜,他虽比不得与龙煌灼的关系亲近,至少与龙御夜的君臣叔侄关系也算融洽。当然,与龙煌灼的亲近,也不过谈的来而已。对于四叔叔不理人的性格而言,已算很亲近了。

可是今日的称呼,不仅是龙御夜,连称呼龙煌灼都显得那么疏离。

我实在想不出龙煌灼和龙御夜有什么地方令他失望的。辜负了他什么寄托与期望么?可龙煌灼和龙御夜就算有地方做的不好,又与他有什么关系,何以会令他失望?

依旧回的是护国寺,没敢回宫里。之前,宫里怕就早被左相和皇后的势力笼罩着,圣旨一出,左相最初懵然,等到他清醒过来了,还不做出反击么。

护国寺下依然屯守着他的人,美其名曰,是护卫皇嗣的安全,实质是对我的软禁。搞不好,龙御夜再不回来,他先下手为强,把我杀了,以绝后患。

不过现在龙嗣的事已传开,他暂时该不敢轻举妄动才对。

有些后悔了,左相知我怀有‘龙嗣’,怕更视我为眼中钉,不会放过我。龙御夜回来之前,这往后每一刻每一个时辰的处境都会越来越艰难。

可我那时也是别无选择,不那样谬说的话,几个时辰前被他堵在护国寺山下的时候就做了他刀下的冤魂了。

虽然我是公主,大家心照不宣,只怕更视我为祸水。即使左相那时杀了我,只怕也鲜少有人去指责左相。他根本是有恃无恐。

教我感怀的是,在其他嫔妃随皇后回宫后,德妃并没离开,而是在护国寺等我。患难见真情啊。德妃宽慰道:“几天前,见势头不对,我就送密报给父亲了。他或许能想出办法来。纵然无能为力,也会坚守他的立场。”

“你也预感朝中有变么?”

德妃点头,“其他的人或许不能察觉,我怎么会一点疑惑都没有呢。我家在肃州,肃州与燕国毗邻。对燕国人的习俗风情等,我再了解不过。乱党中分明有燕人。燕人大举混入乱党................或许那些乱党就是燕帝派来的,这么多燕国人入主我大周京城,实在让人不得不忧心。”

德妃的话里并未提及一句左相,我心下已明白三分,在她的心里,甚至是在所有大周人的心里,左相不过是平判乱党失职,断然不会想到他勾结燕人的。

左相根基稳固,就算我此刻揭穿他,也不一定有人信我。没有十足扳倒他的把握,我也不便对德妃透露什么。

我与她道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不必谢我,我只是尽我的力量帮助父亲罢了。父亲镇守肃州,在他的镇守下,还会有这么多燕人出关,从他的眼皮底下到来我大周京城,皇上论罪起来,少不了治他的失职之罪。父亲是将军,就算..............有牺牲,也该牺牲在报效朝廷的战场上,要因此被革职的话,他不甘心。我也替他惋惜。”

我安慰道:“不是从肃州那边过来的燕人也说不定。”

“怎么会不是从肃州来的呢。”德妃摇首,“大周与燕国唯一接壤的地方就是肃州。不从肃州出关,难不成他们还从齐国那边大老远地绕过来么?如此一年半载,也到达不了大周啊。”

是没有绕道的可能。

我怀疑是这些年来,慕容殇安置在大周境内的燕人,他们根本就没有经过肃州,而是这些年一直就潜伏在大周境内。

德妃起身与我告辞,我说了挽留的话,见她急着要回宫,也便不留她了,只欲送她到护国寺外。她却不让送,直说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将养身子好紧,快别劳身劳心了。”

我便说不出话来。

恍然想起在外的淑妃,笑道:“淑妃娘娘不在宫内,雎鸠宫里,还望你帮忙照应着。别让他们的主子不在,雎鸠宫里的人受人欺负。”

德妃温文而笑,“公主宅心仁厚,我自当尽力。淑妃不与世争,我也喜欢她的性子,她不在,我定不让雎鸠宫的人受丝毫委屈。”

................

护国寺被监禁,我哪里也不便去,怕左相狗急了咬人。为了安抚他的心,便只在护国寺里念佛。

夕阳西下的时候听到护国寺外吵吵嚷攘,让连翘去打听怎么回事。没料连翘一打听就半天没回来,隐约听到她在外的吵闹声。

我自己出去看时,才见左相的一队人马将齐宕和我外祖外婆拦截在外。我可以没有人身自由,受些委屈,却见不得齐宕和外祖外婆受半分委屈!

守住院门的侍卫正架着长矛拦截着齐宕,见我出来,张了张嘴,不知该拦阻还是该行礼,相视着一脸手足无措。

“姐!”

“放他们进来。”我平平淡淡地吩咐,目光从几个守门侍卫的脸上一滑而过,骄傲尊贵一如我该有的身份,不容他们有丝毫质疑。——即使大周公主的身份名不副实,我还出身齐国王室,身上流的,是齐王室的血统。

何况我相信自己出身皇家的气势,也足以迫的他们除了从命别无他法。

“是.............是。”守门侍卫果然不敢违抗,放开了架着的长矛。

齐宕进了院门,复又回转身去,左右将几个侍卫揣跪,“竟敢将本王拦在外面,这会儿也不跪拜本王、公主和本王的外祖外婆。外祖被皇上以‘荣国公’赐之,大周臣民共尊之。就是皇上对外祖外婆也恭敬有加,左相他算哪门子东西!”

“小人知罪。”众侍卫仓皇下跪。

我迎外祖外婆进了寺里去,齐宕对左相的人训斥,我也放任不理。对左相激愤已久,苦于我的身份敏感,受他监禁。如今齐宕教训下左相的人,听着心里也舒坦了一些。尤其连骂左相,听的我和连翘大快人心。

“就该骂!”外婆还不解恨,连翘听得笑出了声。外祖亦只责了句:“妇道人家。”

我和连翘扶了外祖外婆到了禅院,外面的声音却还是清晰地传了进来:

“来人!”齐宕那厢得理不饶人,吩咐他随行而来的几十侍卫,“将这百十个对本王不敬的奴才送押刑部,他等以下犯上,辱没我大周王室!”

“是!”

留守在这里的左相的家臣见状,侧跪作揖道:“八王爷息怒。”

听得齐宕一哼声,明知故问:“本王认识你么?”

“小人乃左相府的家臣。”那人劝解道:“八王爷,他们都是我左相府的人,王爷动了他们,属下可不好向相爷交代。”

“敢情谁这么混帐,原来又是左相调教的不知尊卑的奴才!”齐宕再懒得理,阔步进了护国寺,撂话道:“左相代理国事,清君侧虽清到我姐的头上了,什么媚主祸乱,本王却没什么好被他清的。本王的外祖外婆更没什么好被他清的。要救他的人么,让左相亲自来给本王磕头赔罪。”

左相自然不会亲自来与齐宕磕头赔罪,然而此事本是左相理亏,手下百十人被送押刑部,左相想来也只好忍气吞声。齐宕代表的是大周王室,谅他现下怎么也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