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辰寒真切的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这种死亡气息，他在一个月之前也体验过。
那一次，他侥幸的活了下来，却丢了所有同伴的性命。而这一次，他似乎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杀。”
辰寒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上次在长夜期的那一战，他一直战到晕厥过去都没有放下手中的剑。
确切的说，就是那把破铁片。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刺痛，以及头骨咯吱作响的声音，辰寒咬着牙，左手抡起破铁片，狠狠的刺向老妪。
“桀桀桀，不知死活。区区一练体境界的武修，也敢用剑伤人？”
“咔嚓”
老妪冷笑一声，轻易的抓住辰寒的手臂，直接将它折断了。
随后，她似乎失去了耐性，左手猛的用力，眼看着就把把辰寒的头颅给拧下来。
“持强凌弱，非江湖人所为。
得饶人处且饶人，施主，既然你已经打断了他的肋骨，就饶他一命吧。”
突然而来的声音，如洪钟撞鼎，轰然间把正家老妪震飞了出去。
老妪手中的辰寒，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扯出来，缓缓的落在一旁。
此刻的辰寒，只有眼睛可以动弹，耳朵可以听。
他身上多处骨断筋折，很难站立起来。
“噗呲。”
“你是谁？是欺负我正家没人吗？”
老妪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还喷着血，恼怒的说道。
只见她一边往后退，一边羞愤的看向四周，再也没有了刚刚装逼的风范。
“你正家祖上，是因为守护东华城有功，才被封为一方世家。如今，竟沦落到烂杀无辜了么。”
暗中出手的人，依旧没有现身，他叹了口气，责问道。
“既然知道我正家老祖的名声，你就不该多管闲事。
况且，这人杀我家族后辈，掠我正家财物，难道不该杀吗？”
老妪听到暗中之人似乎认识自家老祖，所以，她的胆子更大了。那种自信，一般势力的家族，根本不懂。
“这……
好吧，只要你不取他的性命，我可以答应你。”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把整片树林都搅动了。随后一位身穿古式麻衣的老者，突然出现在辰寒面前。
老者年纪大概在六十岁，虽然面容松弛，可是他那一头乌黑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辰寒躺在地上，听到了那位老者说的话。但是他并没有领情，因为他知道，自己还不起了。
所以，当老者出现的时候，辰寒正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他的右手还握着破铁片，指向正家老妪。
“我…自己…解决。”
辰寒抓住旁边的树干，半蹲着，缓了好一会，才勉强说出话来。
胸口断裂的肋骨，挡住了他喘气的胸肺，让他无法长时间说话。
“你这把剑很不错，好好活着吧。”
老者走了过来，看了看辰寒手中的破铁片，扶着他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温和的说道。
就像是爷爷安抚自己的孙子一般，和蔼，慈祥。而这些，辰寒从小根本就没有感受过。
他所在的世界，除了杀戮，就是死亡。因此，老者的话，让辰寒愣住了。
“好，他杀我家族后辈，我就震碎他的丹田。他掠夺我正家财物，我就挑断他双手筋脉。”
正家老妪听到老者答应了自己，也知道此人武修高惹不起，所以，她见好就收。
尽管如此，她提出的条件，对任何一个武修来说，简直比死还难受。
“好。”
辰寒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老妪，手中的破铁片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
并不是因为辰寒想通了，他这是在寻死。
“哼，小子，下辈子做人把眼睛擦亮点！”正家老妪没冷笑一声，突然打出一掌。
掌心快要接近辰寒腹部时，又突然曲掌成爪，深深的刺了进去。
“噗呲。”
这一刻，辰寒只觉得脑海中发生了天翻地覆了，腹内也是地覆天翻。过往的一幕幕，正飞快的流逝着。
虽然那些片段，大多数是他杀人和被追杀的时候。但是，他在乎的，是那种来去自由的感觉。
“嘿嘿”
老妪的手抓，在辰寒腹部疯狂的搅动着。一股股真气，如同毒蛇般在辰他的体内乱串。
“啊！”
辰寒忍不住了，仰天悲嚎了一声。他额头上布满了青色的血管，全身也被汗水给浸透了。
“嗖嗖”
老妪一招用完，立马伸出那双枯瘦的鬼爪，在辰寒的手腕处快速划了两下。
“啊！”
辰寒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可是，他依旧能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之所以再次发出悲嚎，是因为他的不甘，不甘心自己从此沦落为凡人。不，一个连凡人都不如的废物。
“好了，你报了仇，就走吧！”
一直站在辰寒旁边的老者，眼看着正家老妪所做的一切。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阻止。
“戒指是我们的。”
“走！”
老妪还想在辰寒身上划几下，并取走辰寒手中的戒指，却被麻衣老者吼出的一个字，直接飞了。
“你，哼。”
正家老妪深深看了麻衣老者一眼，记住了他的面貌，捂着胸口，连忙往正家方向逃去。
“杀了我！”
辰寒低垂着眼睛，感受到自己无力垂下的双手，和已经没有丝毫真气的丹田，整个人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或者说，辰寒精神的潜意识里，已经自动屏蔽外界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活死人。
“你既然遇见了它，就是缘份。想获得新生，就跟我来。”
麻衣老者的话，像是在辰寒的脑海中响起的一样，让他根本就无法屏蔽掉。
“你，能救我？”
辰寒的身体虽然像活死人一样站在那里，可是在他的精神里，他还活着。
听到老者的话，他难以置信的问道。
“别担心，跟我走吧。”
老者的话语，依旧很温和。正是这种温和，让已经绝望到身死地步的辰寒，突然有了一丝希望。
“你有绝世内功心法，还拥有灭世魔剑，很难想象你会这么弱。
大概，你还差一本练体剑诀。有了它，你的武修才能走的更远。”
老者的话，朦朦胧胧的。
辰寒有的听清楚了，有的虽然是听到了，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迷迷糊糊的，他们竟然来到一片湖泊的中间。
这里四周弥漫着大雾，湖水很静，倒映着辰寒和老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