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作者:玄峰舞      更新:2019-09-12 13:21      字数:4605

“不会不会,我哪敢抢在雪儿的前面先学呢?”杜先生也是不等我回答就风趣地安慰起雪雪来,大小姨妈和红涛都笑了,我喝着茶闻着烟,颇感兴趣地听着一老一小的对话。

“呵,这还差不多,我不反对就算是进步了。”雪雪说。

“哟呵,那我还得先谢谢雪儿的通情达理哦!但能不能你一开课我也跟着开始呢?我有基础,要学得快些……”

“嚯哟——你是安心了嗦大舅?”雪雪回转身来瞪大眼睛看着杜先生说;杜先生不解地道:“我这哪里叫做安心呢?我不是正在与你商量着嘛?”

我们都好笑地看着他俩争论,杜先生善用这样的方式引导、调动和启发雪雪的智商,雪雪的回答是既可爱又有趣:“商量,我如果同意了,那你说我还怎么超过你?又咋叫我天上的父亲佩服呢?”

“哟、是个问题——这的确是个问题喃,我咋没想到呢?”杜先生挠着头皮望着好笑的我们,突然又道;“那,那你说咋办呢?我公园里的那些拳友到时想学十三刀我不会又怎么……”

“这好办,你让他们先把太极剑练精,等过了关再说啊!”

“那你说怎样才叫练精?咋又叫过了关呢?”杜先生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着雪雪。

雪雪嗯呀嗯地眨着眼睛,突然有些埋怨地道:“哎呀,我们都不要只想自己了,还是听我师傅的——再说,奶奶还在生病,我们要为师傅作想嘛……”

红涛鼓起掌来,接着大小姨妈和杜先生都鼓起掌来;我为懂事的雪雪高兴,想到母亲,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忙接着介绍起太极刀的特点来,以掩饰心中的酸楚。

“哦,有关太极刀的选用也是有讲究的——太极刀器械又称‘单背剑’,来源于唐朝的双手剑,在外形上没有大刀那样的宽刀头,形制和倭刀类似。是一面刃的剑刀类,护手处是万字型,前护手可来锁住敌人的兵器。刀身窄,不可用缠头裹脑的刀法……”杜先生是越听越入迷。

红涛笑吟吟地说:“爸,这太极刀就包在我身上了,我有朋友在龙泉武术器械厂……”

“姐姐,给我也准备一把啊!”雪雪突然插话说;杜先生用手指刮了一下雪雪的鼻子说:“哈,你这小精灵也想学,看来是安了心要给我比下去的哟!”

“是呀,师傅要我练成‘三星功夫艺术’的精英,那就是全能哟——刀枪剑棍十八般武艺不都学会那能成吗?”

“好好,服了,我是彻底服了!”杜先生鼓掌说。

“好的,雪雪好好跟师傅练功,需要什么,姐姐都保证耶!”

“还有妈妈啊,妈妈我也为你们服务!”小姨接话说。

“不公平、不公平,这样不公平哟——”杜先生故意不满地大声说,“哦,我练拳时没人管,雪儿练功就这么热闹——不公平,绝对不公平,就是把我超过了我也不服气哦!”

大家笑嘻嘻地望着雪雪,看她怎么回答。她不以为然地扫视着大家,最后把眼光落到了杜先生的脸上,慢悠悠地说:“那就一起练呗——这样都让我超过的话,看你还咋说?”

“这还差不多……”杜先生学着雪雪的口气慢悠悠说道,突然又“好——”的一声鼓起掌来,大家即跟着鼓掌,搞得雪雪一惊一乍的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搂着杜先生的脖子笑了。

“大舅,师傅说了,我要是学太极拳的话,就先学24式简化太极拳……”

“好啊,这是国家重点推广的全民健身项目哦——我现在练的32式杨氏太极剑也是挺受欢迎的大众健身项目哟!”杜先生说起太极健身就来劲;“好,24太极拳很适合初学者练的——删繁取精、易学易练,科学、规范……很好的!”

“杜先生所言极是,16年前我随中国少儿艺术团参加土耳其第23届国际少儿艺术节时,就曾协助我们的外交官员向当地的体育爱好者们推广教授了24式太极拳,很受欢迎的——我想雪雪今后还是要以练太极拳系列为主,24太极拳可以先打基础,这方面杜先生就能多多帮助雪雪的……”

“不不,雪雪学的路子正,我懂,这不是随意可以指点,错不得的——呵呵,以后雪雪学精了她指点我还差不多……”

“嗨,我想先生是过谦了——就凭对先生言谈举止、音容神态的感觉,就知道杜先生太极拳的修炼不浅……”我微笑着说出了对杜先生的感评,虽不知道他到底练得怎样,但就刚才他对雪雪学习严谨态度的看重与说道,真是有水平的。

“哈,我们大舅也越来越谦虚了喃,反正我是听师傅的,师傅说可以跟姐姐学,我就学……但我看师傅对你说的是客气话哟大舅……没关系,师傅要是说可以跟你学,我就……”

“呵呵呵…好好好,雪儿真聪明——呵呵呵……”杜先生真是被雪雪的风趣言语说笑了,我正想说雪雪,杜先生向我道:“听说肖教练在土耳其时与一练空手道的彪形大汉过过招?还是私下进行的——真有其事?”

“耶,不好意思,是我给爸爸讲的——”红涛腼腆地看着我说;“我也是听你大哥讲的耶……”

红涛倒是满诚实的,这事讲讲也好,反正对雪雪也算是实战搏击的范例教学吧;看雪雪在杜先生面前鼓掌欢跳着求我给讲讲,我喝了口茶说:“讲讲也行——但雪雪,这就当是师傅给你上的一堂实战心理教学的理论课,听完了可是要提问的哦——那你还愿不愿意听呢?”

“愿意愿意,师傅请讲,我得认真听——”雪雪说着真的还回头对杜先生说;“大舅,你也听好哈——来真的了,只能帮我,可不要影响我哈——”

看大家都笑了,为提高兴趣,我道:“这样,我讲完后,有关提问考评的事就请红涛‘助教’来问雪雪啊——”

“好,好的耶。”红涛笑吟吟地答道;大姨感兴趣地赞叹说:“小肖老师果然教学有方啊,这样的随谈也派上了用场!”

“嘿,往往这样的印象还深,因为受听者是主动积极、且是轻松而专注的,所以效果特好。”我解释说。

杜家兄妹和红涛相视颔首,感觉蛮好。

“那年我是艺术团武术队的教练兼演员,在土耳其千年古都伊斯坦布尔的万人体育馆里,来自世界50多个国家的少儿艺术团队欢聚一堂,各显风采——

“我们的节目是少儿民族舞蹈与武术的终合表演,可谓是艺惊群芳,武术之花土国飘香;在首都表演几天后我们还将在十几个城市巡回演出,时间紧、任务重——我既要负责十几个武术节目的演出质量,又要保证队员们的生活和练功,还要具体担任三个武术对练节目的表演……一句话:肩负重任,不可闪失!”

讲到这里,乘喝茶的时候,与红涛相视而笑——我想她应该领会到这是问点一;看杜先生和雪雪听得特别认真,雪雪回头问杜先生什么,我一开口,她即把注意力转向了我。

“在大会翻译组里有一位来自当地的青年志愿者名叫哈伊特,是个浓眉大眼的壮小伙,一米八多的个子,给我的印象很好,是土耳其典型的美男子;但当我们的翻译进一步说他是空手道黑带五段,资格高手,很敬重中国功夫并想与我切磋切磋时,我心里顿时不了然、有点反感他了……”

看杜先生在雪雪耳边说着什么,估计是在给她解释切磋二字的意思,也免我多说,于是接着道:“要知道我们是外交使者——不是因为怕交手,而是根本就不该切磋,怎能忘了各自的身份和职责呢?无论谁胜谁负都欠考虑,争强好胜、不负责任、违反外交纪律!”

我这一说立即得到杜氏家人的赞同,连雪雪也跟着点头,也不知她是否是真听懂了,起码大概意思是明白的。

“我当时就请翻译把‘不宜切磋’的道理告诉了哈伊特,他尴尬地表示理解——第二天的活动结束后,我们在汇演大厅里再次相遇,他激动地向我们表示祝贺后,又向翻译提出希望与我实战交流……好家伙,像是着了迷,切磋改为了交流,还会给挑战披上美丽的面纱——虽然我越来越反感他,但还是礼貌地请翻译明确告诉他:有失身份,影响不好,外事交流不容许!”

在我停下来喝茶的时候,杜家兄妹的议论是:遇到这种事还真难处,真有点骑虎难下呐。

“是啊,我心里很不舒服,严格说就从武学礼仪来讲他这种‘挑战’也是欠妥的:年龄、级别、身高、体重等等都是不平等的,还别说身份与肩负的责任了……我们翻译比较文雅,是年龄不到30岁的使馆工作人员;他说哈伊特感觉我是借口,因为怕输才不敢接受挑战——

“嘿,怕输…这还真是我内心深处的顾虑呐——他可以输,但我输不起,没有打个平手的把握是绝对不可以接招的:我的身份是输了就输掉‘国威’、丢了‘国术’的脸,让事实说明现今的武术套路就是个‘花架子’不堪一击……”

杜先生插话了:“是啊,你一输,他肯定就是这样认为、也会这样宣传呀!”

“这种人最好是不理睬他!”小姨气愤地摇头说。

“哎呀,他就是私下说说,你大可不必在乎的。”大姨说。

“打,是我就说打——师傅教训他!”雪雪竟气愤地捏着小拳头在额前晃一晃的,被杜先生轻轻地握在手里笑望着我。

我撇嘴一笑,向雪雪道:“打——可以打,输了咋办?”

“师傅功夫好,不会输的。”雪雪肯定地说。

“年轻高大的哈伊特是空手道黑五段,不是吃素的哦!”

“那就先下手为强,一招制敌!”雪雪挥手说。

“好,我胜了就这样——但他若是把我一招打伤了呢,我们还要到十几个城市去表演,这不全完咯?后果严重啊!”

“那、那…那就算了嘛,只有忍了……”雪雪低声说。

“唉,我那时也有点血气方刚、冲动较劲哟——我想,他要是再提,事不过三,那硬着头皮也得接两招了……入夜,队员们熟睡之后,我开始考虑对策了:我的心火已经点燃,若三次挑战那他就成了我假象中的敌人了,对敌人……”

“绝不留情!”雪雪看着我恨恨地道;“奶奶说:‘不惹人,但不怕人’呀——出狠招!该出手时就出手啊师傅!”

哟,我的漂亮徒儿,想不到你不仅会说,还这么狠呐!我心里想着,看雪雪不依不饶的样子,将来真是个搏击好手!我笑道:“雪雪说的对,要打就得狠,‘敌强我弱’,不来虚的;上手就必须尽快解决战斗,输不起、又不服气的话就得这样!”

“那就闪电式地几招打得他找不到北,然后收手说:不好意思,实在是公务在身,有违职责,请多多见谅……”雪雪说着,还起身离开杜先生行着拱手礼来;大家都点头好笑。

“嘿,还别说,我当时还真像雪雪说的这样想哟——”我笑着说;“那晚我反复思考后,想出来的应战方案几乎就是雪雪说的这样:首先不能先出招,用太极功的沉稳松净静候,沾手即集中心智以懂劲瞬间寻势发力,然后就如雪雪说的闪电进攻——还必须用连环打击加擒拿手法,否则是不可能在一分钟之内令对方折服的……”

看杜先生连连点头,知道他是对我话中有关太极功法的应用感兴趣;大姨含笑沉思,不失礼数——

其实我心里明白,今上午的‘家访恳谈’绝对是双向各取所需’的,除了红涛和小姨对我有偏爱之心、雪雪对我有服从、维护之意外,杜先生和大姨则不断地希望能在各类问题的探讨中,听到我的见解以致达到了解我是否是配受他们尊敬的人的这一目的——

理解,头脑清醒的智人往往以这样的方式审视和权衡相应的交友尺度;我也一样,不要看现在说得热闹,若是下来感觉欠佳的话,有可能就是敬而远之、至不了了之、直到久而忘之的结局了——这就是我现在对人处事的态度:再好的人可交可不交,关键是要看感觉和缘分;再大的事可做可不做,做则必有成功之把握和过程的快乐!

“……伊斯坦布尔的国际少儿艺术节进入了尾声,大使馆的干事也为我们接下来将要开始的友谊巡演路线做出了详细的安排,大会翻译组的志愿工作者们也将分手告别了——晚宴在热情友好、依依难舍的气氛中久久持续着,歌声、美酒,笑语、舞步……

“原本轻松愉快的告别晚会被醉态醺然的哈伊特给搅紧张了——当然紧张的是我、老罗(宫业务副主任)、副团长(艺术宫的王主任)和使馆的工作人员曾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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