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丽华怔怔地望着他，眼睛瞪大，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无法想象。

秦沢音缓缓道：“虽然杀害了李可欣的是孙乐峰，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孙乐峰也是个极其可悲之人，可悲的让我觉得可怜。他会做这些事情，可以说是有很大一部分是身不由己的。”

林丽华攥紧拳头，目光斜视别处，道：“我不懂这些，但可欣是真的一心一意想要帮助他的，可能你看事情的方向和我有不同，但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秦沢音起身，到冰箱里拿出饮料，缓缓道：“不是哦，我没有为他开脱的意思，他所犯下的罪行是无法推卸的，所以大概他也得到了自己应该得到的下场。”

林丽华咬着牙，低着头没有说话。

秦沢音微笑道：“再说这些也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虽然经历了这些事，但你还能平安地站在这里，不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林丽华抬起头看着他，双手放松，眼睛直直地盯住，没有一丝地松懈，脸色十分奇怪，似乎在看着某种从未见过的东西。她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沉寂了下来，秦沢音也是看着她，但因为脸庞逆光无法看清楚他的脸色，只是有些刺眼。

林丽华道：“我想起来了，那天……在那地牢里，你的反应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反应，生死关头，你却没有任何的慌乱，就像一切都是你计划的，而结果也是这样，这个……应该不是巧合的才对。”

“你想知道吗？”秦沢音微笑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的。”

林丽华沉默着，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秦沢音继续道：“如果是你来问我的话，我应该不会拒绝的。”

“仅……限于我吗？”林丽华咬唇道。

秦沢音微笑道：“你这样想也可以，这件事情间接或直接都与你有关系，所以你是有权利问我这件事的。”

沉默了许久，林丽华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缓缓道：“现在我……并不想在问你什么事了，我知道的，你是个好人就是了，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

秦沢音道：“若你喜欢，那便好。”

林丽华脸上一闪而过的一丝微红，轻轻咳嗽了两声，将头转过一边，有些扭捏地道：“其实……我，来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求你的。”

秦沢音看了看她身旁的行李箱，微笑道：“你想暂时在这里住下来吗？”

林丽华愣了愣，随即低下头，道：“其实……我和父母吵架了，我的银行卡也被冻结住，实在没地方可以去了。”

秦沢音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你现在和之前已经完全清醒了神智，我是不会拒绝你的，但是这个公寓里只有两个房间，你想住下来的话需要和洛洛同一个房间，或者你可以在客厅里睡觉，你可以问下她的意见。”

林丽华沉吟了会，道：“我在客厅……”但话还没有说完，洛洛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似乎房间内十分无聊，脸上确实嬉笑着，走过来道：“丽华姐你还是和我一个房间吧，我一个人也无聊的很，晚上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林丽华愣了愣，道：“可以吗？会打扰到你的吧。”

洛洛笑道：“完全不会呢，这个公寓里就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晚上都无聊死了，你能来陪陪我，求之不得呢。而且……”说着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也有很多想要和丽华姐你说的事情……”

林丽华想了想道：“那就真的谢谢你了……”刚想喊她的名字，却又想到才见面不久的人就称呼名字会不会让人觉得套近乎，话语停了下来。洛洛似乎看出她心里所想的，轻轻笑道：“洛洛，丽华姐你你叫我洛洛就好了……”

林丽华感激道：“真的是谢谢你了，洛洛……”

洛洛笑道：“没有什么，并不值得你感谢。我来帮你拿行李进去吧。”说完就从她旁边拉起行李箱，走进房里去。

“我来拿吧。”林丽华连忙起身想接过行李箱，但是洛洛却并没有交给她直接拿进了房间里面。林丽华自然也没有再说什么，但走进房间里面的时候，却忽然想到洛洛既然知道自己想要暂时住下来的事情出来了，那么刚才她和秦沢音交谈的话是不是也被知道了，心里闪过一丝忧虑，但随即又想到自己和秦沢音都没有做过什么错误犯法的事情，即便是被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便也不再多想。

秦沢音打开手里的饮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平淡无奇，似乎任何人都无法窥视到他心里的想法。他喝了口饮料，缓缓道：“味道，还不错呢。”

——

夜晚，气温转凉。久违的，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中挂起了一轮皓月，洒下来皎洁明亮的月光，甚至于远处的景色也能看清楚。市郊外，所有的景物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夜色似乎显得更加醉人，朦胧。

洛洛洗完澡，披着睡衣，缓缓的朝阳台走过去，地面睡衣的长长一角被拖着。而秦沢音此时也站在阳台边缘，眼睛看着远处的景色，月光也照射在他全身，他整个人被一种朦胧的气息包裹着，看不清楚。

洛洛走到他身后，笑道：“哥哥，在看些什么呢？”

秦沢音回过身，微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像这样明亮的月色很久没有见到了。”

洛洛也走到阳台边缘，用手中支着护栏，仰头向上看，淡淡笑道：“确实好久没有见到过这么美的月色了呢。”说着回眸一笑，看向秦沢音，“特别是和哥哥一起呢。”

月光也落到了她身上，使她原本就十分白皙的肌肤更加洁白，又有些朦胧，似乎散发着某种微妙醉人的气息。在睡衣的缝隙间，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轻轻一移动，仿佛就在原处划过留下一道如月光般皎洁的弧线，动人心弦。

秦沢音微笑道：“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

洛洛淡淡道：“哥哥，总是一直都这样呢，为什么呢？我想要知道哥哥你在想些什么，哥哥你一直都知道我心里想的，但我却无论怎么都想不透哥哥你的想法。”

秦沢音微笑道：“你想要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毕竟我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

洛洛转身背靠护栏，脸上的表情十分灿烂，笑道：“但那样就没有意思了，我想要的是，有一天我也能知道哥哥的想法，那个根本就不一样。”说着靠近他身旁，看不清脸色，附耳道，“不过，现在我对于哥哥来说，也是特别的吧，即便林丽华来了之后。”说着向后退了两步，眨了眨晶莹的双眼，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秦沢音缓缓道：“你对我而言，确实是特别的呢，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洛洛笑道：“哥哥对于我而言也是特别的哦，虽然我知道，哥哥的特别之人并不是这有我一个……丽华姐也是特别的吧，不说错了，是她身上有着对于哥哥来说是特别的东西才对吧。”说着，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很有趣呢。”

秦沢音轻轻一笑，随即脸色变回平淡，缓缓道：“游戏，要开始了呢。”

“是呢，要开始了呀。”洛洛走到他面前，幽幽地望着他，随即搂住他，将红唇凑上去，两人贴合吻在了一起。

月光依旧，散落与人间，万物沉寂，似乎唯有此刻在停留，直至永恒。永恒的世界。

——

天色微亮，林丽华看了看身边还在睡着的洛洛，眼睛里掠过一丝微奇怪的目光，似乎在想什么，但随即轻轻地起身，为了不吵醒她，蹑手蹑脚的下床，走出外面。昨晚她有点失眠，三点多才睡着，但现在也没有感到任何的困意。

她刚出去到客厅里就听到了厨房内传来了响动，进去一看，秦沢音正在做早餐，稍微愣了愣。仿佛一看到他就想起了什么，脸色隐隐有点担忧的样子。

秦沢音也注意到到了她，转过头微笑道：“时间刚好呢，洗漱一下就可以用餐了。”

林丽华微张开口，似乎有这么想要说的样子，但却没有发出声音，而后就闭上了口。秦沢音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丽华低下头，缓缓道：“没什么，你起的这么早，待会要去学校了吗？”

秦沢音道：“今天是星期一，自然是要去上学了，留你一个人在公寓了里会不会感到无聊呢？我把钥匙给你留一份吧，若你感到无聊也可以出去逛逛。”

林丽华捏着衣角道：“你……和洛洛是同一所学校吗？”

秦沢音道：“是同一所学校，洛洛比我小一个年级。”

“是这样呀……”林丽华轻轻转了下目光，瞄了下他一眼，“你……和洛洛的关系好像很好呢。”

秦沢音微笑道：“毕竟是兄妹，我搬来这里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洛洛也是上次你母亲来医院接你的那天搬来这里的，她是个比较容易感到寂寞的人。”

林丽华道：“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我是被抱养的，也没有兄弟姐妹，挺羡慕你们的。”

秦沢音微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但我和洛洛也并不是亲生的兄妹，我是在四年前被她父母领养然后成为兄妹的。”

林丽华脸色有点奇怪，但由于她低着头无法看到她的脸，她语气沉吟了下，以极小的声音道：“原来……是这样呢……”

秦沢音道：“你似乎对洛洛的事情很感兴趣呢。”

“不……并没有……”林丽华小声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羡慕而已……”

话刚说完，洛洛就从房内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两个，洛洛笑道：“哥哥起的这么早，林丽华也是，你们在聊什么？”

林丽华道：“没什么，就是一些很普通的事情而已。”

“欸？”洛洛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忽然过来一把抱住了林丽华，嘻嘻笑道，“你们难道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调情吧？”

林丽华脸一下子红了，急忙辩解道：“没……真的只是在普通地聊天而已……”

洛洛笑道：“如果不是的话，你为什么要脸红呢？”

“那……那个……只是天气热而已。”林丽华道。

洛洛嘻嘻笑道：“天气热？明明现在才是早上，天气什么会热呢。明明是在跟哥哥调情吧，那可不行哦，哥哥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就算是丽华姐你也不能出手哦。”

听到这里，林丽华忽然愣了下，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脸色稍微有点奇怪。秦沢音这时也道：“你别打闹了，快去洗漱吧，还要去学校呢。”

“是是是……”洛洛一脸不情愿地松开了林丽华，满脸的委屈，不过随即又笑了起来，“但是丽华姐的身体真的好软呀，简直就像是布娃娃一样，让人一抱就舍不得松开手呢。”

秦沢音道：“若是再不快点，就真的来不及了。”

洛洛笑道：“那我那就去洗脸了，你们可别趁着我不在偷偷做些什么事情啊。”说罢便蹦蹦跳跳地走了。

秦沢音对林丽华微笑道：“洛洛性格就是这样让人琢磨不透，你别介意。”

林丽华笑道：“没什么，洛洛这样亲近我，让我觉得很高兴呀。”

秦沢音道：“你能这样想我也挺高兴的，你能和洛洛相处好她也不会感到寂寞了。”

林丽华道：“你真的是很爱护洛洛呀，洛洛有你做哥哥真的是很幸福呢。”

秦沢音缓缓道：“大概吧，毕竟……她怎么说也是我的妹妹。”

“妹妹……吗？”林丽华小声地说了句，也不知道秦沢音有没有听到。秦沢音看了看锅，道：“熟了呢，你也先去洗漱如何，我们一起用餐吧。”

林丽华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洗漱，脸色红了下，连忙走去卫生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