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谁的世界观比较靠谱”这个问题，他们两个人终于是一言一语的聊了起来。

能聊起来，就算是好事吧。

张天乐是这么想的，楚灵也是这么想的。前者是因为“责任”，后者是因为“想要倾诉”。

张天乐：“天道酬勤的世界，很无聊啊。你知道吗，真理是半存在的。世界的最小计量单位总是明灭不定的。天道是随机的，自己都不能酬勤，还能给你发福利？”聊多了，渐渐也就放飞自我，随便说说了。

楚灵：“那你那个就不无聊了？搞得跟宗教一样，什么年代了，还‘大家要紧紧团结在一起’，‘每个人都有归属感’，两百年前天灾时代的人？”唇枪舌剑，针锋相对，一点都不留情面。

张天乐：“瞧不起宗教咯。好歹也算是人文科学啊。人文，科学，是科学，科学又不是只有自然科学。”

楚灵：“那你这个科学的准则是什么呢？也是正确？”

张天乐：“只能说是走向正确的方法吧。毕竟人文科学还没‘正确’这个说法。比如你，你要是生活在我说的那个世界里，就会觉得自己只是人类的一份子，负责探索元素真理。虽然没人理解你的工作，但他们会觉得你的工作有意义，你也会觉得周围人每天都过着有意义的生活。哪怕是扫大街捡破烂的，都会觉得自己没有被世界抛弃，过着并不丢人的生活。怎么样，靠谱吧。”

张天乐得意的笑着，而楚灵歪着头，表示自己完全听不懂。但又找不到哪里可以反击的地方，毕竟是没有听懂，只好“嗯”了一声，看似表示认同，实际只是说“自己听到了”而已。

楚灵：“我还是比较关心实际的东西。比如怎么突破现在的水平。明明我和世界元素连在一起了，可还是没达到匹配的实力。明明术说，努力练习思维力就行了。她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管用，头都要炸了……”抓乱了自己的头发，狂躁，和幼儿园一模一样。

张天乐：“那还是说明修为不够啊。肯定是世界观的问题。等着世界告诉你正确的方向给你酬勤，哪有这么简单的成功啊？自己不找找方法？”

楚灵：“谁说我没找啦！”像是被很大的冒犯了一样，生气了。

楚灵：“比如，比如……”似乎很难用语言描述的样子。脸涨得通红，像个吹满的气球，再不说些什么，就要炸了。

四溢的力量散开，不经意间吹得砂石飞扬，枝条簌簌作响。

张天乐：“要不就放弃吧。顽固本来就是种病。偏执狂听过没？”一点都没有宽慰人的意思，因为他并没有真把她当小孩看。

倒不如说，他觉得楚灵活得很认真，和鸢宁雨纱还有自己，其实并没什么本质区别。

楚灵：“直接劝人放弃，说的轻巧。”

——完全不能苟同的样子。顺带吹飞了脚边的草皮，连根拔起。

张天乐：“无法突破说明实力不够啊，实力不够就放弃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楚灵：“哪里正常了？你根本就是在瞎讲。不想帮我就直说。”真的很不高兴。

但张天乐很有耐心。

张天乐：“那你平时怎么修行的啊？”

楚灵：“哦。”愣了一会，似乎在想些什么。

张天乐：“快快快。我跟你讲，这天下没有人比我更擅长修炼了。变强这种事情，除了知识和磨炼，其实心性也很重要。老老实实的，才能夯实基础。像你这种喜欢耍小聪明，想要强行突破的人，我见得太多了。这种人往往都感觉自己很强，就是这种感觉，会掩盖掉很多很多被忽略的，错，误……”

莫名其妙的，只见眼前的少女背过了自己，两手的动作，似乎在解扣子。

什么情况。

脱光了？！

张天乐：“你干嘛啊？”后退了两步。

楚灵：“之前我说，绯思梦语不是战斗用的领域对吧。它是我修炼用的。，自己和世界的元素融合在一起，就能领悟很多东西。帮我挂下衣服，就挂在旁边的树上。我要修炼了。”一副非常逞强的样子。

似乎很有桃色气息。

然而，在场的那个男的并没有这种想法。

其实是有的，只不过被更重要的东西盖过去了。

这时他怀疑，楚灵其实并不是刚才大大方方捡衣服，大大方方说自己不在乎的人。

张天乐：【你无法诚实面对自己，怎么可能突破？这天才之名，真的名不副实。比起深雪差远了，人家才是真的耿直。】

毫不避讳的，他自然地看着，很无礼，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虽然他还是那个“看女孩脱衣服就心潮澎湃”的年纪，不是什么阅人无数的风流客，也不是心如止水的假道士，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很平静，有种“熟悉感”在蔓延。

他想起来了，这种感觉，就和以前鸢宁昏迷时帮她洗澡差不多。虽然开始有些紧张，但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

所以，内心毫无波澜。

楚灵：“别这么看我，我会脸红的。”

——背对着，耳根在烧。

张天乐：“我好像明白了。你的世界观应该有问题，至少你没有架构好自己的想法。参悟世界之力的顶级修炼，光是身体和元素契合是不够的。你的精神力一定和世界产生了太多的摩擦。你到底是在迷茫什么东西呢？”

楚灵：“你没有羞耻心吗？”

说完，领域术就张开了。速度奇快。

顿时，整个世界变成了绚烂的紫色。

虽然比不了之前的那个大领域术，但即便如此，这不完全的领域术，也是相当厉害的了。

张天乐：“两码事情。你很漂亮，但你问题很多，两码事情。”

并没有发动凝心。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