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润是个很会说话的人。
依山跟谢罗两派弟子离去时，都与他道别。
至于二楼的其他食客，权贵不少，但都接受了方之润的好意。
不过说实话，他们不是给方之润面子，而是给苏宴面子。
熟悉渭河郡主的人都知道，郡主这些年从未对年轻男子如此上心过。
一想到后面的那些关键，这些权贵自然不会得罪苏宴。
……
威天虎是扶着楼梯下楼的。
他自幼贫苦，八个盘子的大餐都不曾吃过，今日却在名满京城的宝庆楼戳了一顿。哪能不用心吃。
“一起多少银子，一并结给你。”宝庆楼食材俱是上等，餐费甚贵，方之润估计之前给的那一千两银子不够。因此问一旁的管事。
管事微笑不语，然后佟掌柜走了过来。
这胖子双手将一千两银票递到方之润跟前，极为客气的说道：“公子，今日岂能让你请客。”
方之润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但还是摆了摆手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掌柜的要是太过客气，那就是瞧不起我兄弟了。”说完，方之润看了眼苏宴。
苏宴很是无语，心说为何往我身上扯。
但刚刚渭河郡主对他的态度，二楼食客都看到了，他还能怎么说。
“好好好，公子若下次光临鄙店，定要去雅间坐上一坐。”佟掌柜这话是跟苏宴说的。
方之润虽然有钱，但在这京都算得了什么？可苏宴不同，这面貌俊朗的少年居然深受郡主看重，估计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如此之人，佟掌柜哪能不巴结下。反正主家早就说过，这京都里，得罪了皇子，也莫要得罪渭河郡主。
……
一行人上了马车。
齐伯跟必中依旧坐在外面的车板上。
马车内的四人经过一顿饭，算是熟悉不少。方之润是个人精，已然了解苏宴，刘平还有威天虎脾气本性。
苏宴不是个死书的。
刘平也不像表面那么柔弱。
至于威天虎，这就是个憨货。但方之润喜欢。
“苏兄，不介意的话，说说怎么认识郡主的？”方之润含笑道。
威天虎嘿嘿笑着，表示也想听。
刘平虽然没说话，但脸上也是一副八卦的样子。
苏宴无奈，只得将在洛山湖畔遇到渭河郡主的前后说了下。
完了，他问方之润：“渭河郡主到底是什么人？”
“天虎，你知道吗？”方之润拍了拍威天虎滚圆的肚子。威天虎一副我什么不知道的样子：“不就是郡主吗？郡主就是郡主，是贵人。”
方之润瞧着刘平道：“刘兄应该知道吧。”
刘平点点头：“渭河郡主乃是忠国公的孙女。”
方之润朝苏宴道：“兄弟不会连忠国公都不知道是谁吧？”
威天虎极为兴奋道：“我听说书的讲过，忠国公李牧之乃是天下第一名将，当年带着八百渭河卒帮当今圣上抢到了帝位。”
方之润闻言翻了个白眼，摇头不语。
威天虎有些不服：“我说错了吗？”
“当今圣上的帝位是先帝所传，以后，千万别在旁人面前说是抢来的。”刘平甚是郑重的说道。
“不然被铁衣卫下了诏狱，我可没法把你弄出来。”方之润笑道。
威天虎虽有些憨，但脑子不傻，自然明白其中是什么意思。
苏宴则问：“忠国公的孙女怎么被封了郡主？”他记得郡主只有皇家血脉才能敕封。
“这你就不懂了。”方之润微微一笑，然后悉数道来。
等到马车停在柳河巷前时，苏宴基本上弄清楚了心中的疑问。
就连威天虎跟刘平都‘受益匪浅’，弄明白了不少朝野往事。
“怎么样，兄弟我知之甚多吧。”方之润颇为自得道。
“看来你听的书比我多。”威天虎甚是佩服道。
方之润咳嗽了几声。
刘平随意笑了笑，他知道方之润知道的那些事情绝不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得来的。
而且，对方来自清河郡，最重要的则还是姓方。
那么，很多事就不言而喻了。
清河方氏那可是陇西望族。朝中官员不知有多少出自清河，也不知多少是方家的子弟。
……
苏宴没想那么多，他只想找方之润打听一件事。
因此，当诸人回到院中后，苏宴很小声的朝方之润道：“能否耽误方兄一些时间，我想请教一些事情。”
方之润嘿嘿两声道：“要不去舞楼谈谈？”说完这句，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看我，就知道瞎说，回头郡主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弄死我。”说完，他请苏宴进了屋，然后把书童必中赶了出去。
……
东屋。
刘平接过齐伯的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齐伯低声道：“方之润跟那书童身上都带着功夫，而且不低，威天虎有些拳脚，倒是苏宴，我没看出来。”
“方公子出自清河，学些功夫，不足为奇，天虎来自鲁地，有些拳脚，也正常，至于苏宴，估计是个普通人吧。”刘平淡淡回道。
“之前在宝庆楼，我装作无意碰了下他的手腕，是没感觉到内力，但这少年精神气非凡，我总感觉他不一般。”
齐伯说完，刘平问道：“哪里不一般？”
“要不，他真的是个普通人，要么，他在武道一途已经练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齐伯甚是郑重的说道。
刘平闻言一笑：“齐伯，你真敢想，苏宴若真是返璞归真的境界，能看不出你练得什么功夫吗？”
齐伯愣了下，然后点点头：“也是，是我想多了。”
返璞归真是武学境中的至高峰，由来只有正道心法才能促成。至于其他歪门邪道，从来没想到这种境界。而苏宴若是正道中的顶尖高手，岂能放过齐伯这种人？
……
方之润原以为苏宴会问些关于渭河郡主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问的是齐云寺被灭的事情。
“此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一夜间，齐云寺遭遇大火，当地官府等到火势变小后，才上山灭火，但为时已晚，齐云寺已被烧成废墟，再就是火堆中发现了不少骸骨。”方之润顿了顿道：“不过此事已经惊动了朝廷，六扇门已经介入。”
“少泽寺跟难坷寺也派了高手前往查访。”
苏宴等到方之润说完，回道：“我进京途中，生了场大病，是齐云寺的僧人救了我，所以想问问情况。”
方之润沉凝片刻道：“齐云寺乃白马寺三分传承之一，传说‘归去来兮洞’内武学秘籍甚多，我估测一定是有什么江湖势力聚在一起，然后灭了齐云寺。”
“你也不必惆怅，暂不说六扇门能不能查出什么，单说少泽跟难坷派出的那些高手，估计找出凶手不成问题。”方之润道：“当今圣上昔年也去过齐云寺礼佛，他如果过问此事，铁衣卫必定动手，到时，找出凶手更加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