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用这种方式，轻而易举地让他在这个国度待不下去，更轻而易举地让他不得不选择离开这个地方……

——

“月月，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或许对你而言，我的离开也是一种幸事。

”

当天夜里，柏月从睡梦中醒来，出去上厕所的时候看到手机里出现的一条短信。

陌生的号码，打开的时候很长很长。

“我对不起你，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在欺骗你。当年是我故意去接近引诱你，做这些是我的任务。然而，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你永远是我此生唯一喜欢的女子。此次离开，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见面和联系。因此，我决定向你坦诚当年我的错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再见——季北陵。”

‘咣当’一声她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季北陵走了？看完之后她满心满眼都只有这个讯息，然后几乎手指颤抖着回拨了电话。

回应她的却是一阵忙音。

“怎的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宋唯被惊醒，睡眼惺忪地问道。

然而柏月却是目光怔怔。

“宋唯，他是什么意思？”

……

“柏月女士，证据表明季北陵在离开前最后一个联系的人便是你，我们想请你做一些了解，这里有些问题还希望柏女士能为我们做出解答。”

公安厅的人亲自‘莅临’，他们手上是鲜明的调查证，柏月紧张地握进了手中的茶杯，脸色微微泛青。

就在昨天夜里，她还为收到季北陵那条告别的信息而彻夜难眠。

恐怕，就连宋唯也没有料到，在今天一早，在他刚去公司没多久，公安厅的人就来了。

这种情况她前所未见，一时间竟慌了神。

这时楼上传来啼哭之声，柏月在心里舒了口气，淡淡道:“我去看一下孩子。”

刚到楼上，柏月就赶紧从陈姨手上接过宋唯的电话。

那头宋唯的声音微微冷凝:“别慌月月，我很快就赶回去，若是他们有什么想问的，你只管照实回答，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会议室里，丁折看着刚接到电话仅听了片刻就迅速离开此地的宋唯，沉默着在一众参与会议的公司人员中走了出来，他是宋唯多年的特助，一句话宣布了会议的解散。

宋唯几乎是小跑着到了车库，刚宽慰完柏月就给莫知俞打了个电话。

莫知俞刚接通电话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宋唯劈头盖脸的质问，她也恼了，可宋唯说什么？公安厅的人派人去他家找柏月做调查了？

公事面前，莫知俞敛了恼意，言道她并不知道此事……须知，在公安厅内部，也是‘党派分明’……

……

“柏女士，请问你与季北陵是何时认识？”问话的警员说道。

柏月微微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大概五六年前。”

宋唯告诉她，这次来问她话的公安厅人员只是为了调查季北陵这个人。所以，她只需诚实回答，不需‘多回答’。

柏月尚未从昨夜的震惊中缓和过来，此时完全无心应付这些，但还不得不应付。

正因为知道她现在心力交瘁，所以宋唯才焦急着赶回来。

柏月完全没有想到过，她一直以来心有好感和愧疚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是别有目的地接近她。

当宋唯昨晚向她坦诚，季北陵很有可能跟那个杰瑞一样也是当年程家遗孤时，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当时就明白季北陵短信中的‘利用’、‘欺骗’和‘目的’是什么意思。

她在想为什么，为什么那些表面上看起来简单的人和事，背后都要隐藏着一个又一个目的和牵扯呢？为什么她平平淡淡地生活了二十多年，却非要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个或那个原因，跟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扯上关系？

为什么她的生活就不能简单点，就不能平平淡淡风平浪静的呢？

她觉得很痛苦也很迷茫……下半夜几乎辗转反侧……

负责来调查询问她的人看出柏月的心不在焉，这一男一女对视了一眼，男的盯着她的脸，语气程序化地问道:“柏女士，据我们了解季北陵离开前最后一个联系的人是你，请问您现在是否可以联系上他？”

“不能，”柏月如实说道。

她知道这些公安厅的人和国安局的人一样。此时怕是已经对季北陵的‘消失’焦头烂额。

因为，宋唯昨天晚上的时候还告诉过她。

公安厅和国安局的人大概差不多时间查到了季北陵身上，但都没有掌握实质的证据，所以他们都派了专门的人去监视季北陵这个人。

但是。就在昨天晚上，负责监视季北陵的人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然而在公安局打算先收网的时候，季北陵却消失地无影无踪。

看这些人的样子，再结合昨天深夜季北陵给柏月发的那条短信，很有可能季北陵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渡出国’了。

毕竟，季北陵在消失前是在他的老家夜夜买醉。

而他的老家，靠近南海区域……若他真的是那个组织的人，想要偷渡离开，简直轻而易举。

将近半个小时的询问。

当宋唯终于快马加鞭从公司回来的时候，这两个来调查询问的人也已经问得差不多了。

他们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里的内容表明他们显然非常不满意。

毕竟，他们旁敲侧击了这么久，也没有从柏月嘴里问出有价值的东西。

本来，他们还打算继续询问，但当看到这栋房子的男主人回来后，两人同时微微变了脸色。

帝京宋氏宋唯的名声，虽然他们只是公安厅里的小职员，却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更记得临行前他们顶头上司的嘱咐，切忌若是宋唯回来了，不可再多交流。

所以，他们婉拒了宋唯半真半假的客套，总算愿意离开……

“委屈你了，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急不可耐，直接私闯民宅。”宋唯本就心疼柏月半宿未睡，此时看她一幅精神倦怠的模样，更是由衷地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