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受伤的少女
作者:风中起舞02      更新:2019-08-26 13:55      字数:2679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小窗,接着又是一阵雷声。在风雨声里,小院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陈大娘一惊:“不会是山上的飞石砸进院里了吧?玉青,快看看砸到羊了没有?”

陈玉青打开门一看,说:“石头没砸到羊圈,砸到柴草棚上了,草棚上有一个大洞。”

陈大娘:“你快拿塑料布盖一盖,柴草被雨淋湿了,烧饭的时候全是烟。”

陈玉青答应了一声,找出一大块塑料布,冒着雨就去盖柴草。

突然,陈玉青大声叫:“娘,玉红,你们快出来!你们快来看啊!”

陈大娘和陈玉红听他喊得焦急,也急忙从屋里跑出来看。在柴草堆上倒着一个年轻女孩,她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上身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衬衫的左胸前绣着一朵红色的玫瑰,她下身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裤。双手和腰带上系着一块很大、很结实的白布。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额头上还在流着血。

陈玉青看着女孩的面容,她美丽得让人怦然心动,让人不由自主地爱上她,她眼睛紧闭,像一个睡着了的天使,不知为什么,陈玉青感觉她似乎有些面熟。

陈大娘说:“玉青,还楞着干什么?快把姑娘抱到屋里,看看她伤得重不重?”

陈玉青如梦初醒地抱起女孩,向屋里走去。他第一次抱女孩,还是这样美丽的女孩,心里不由得怦怦真跳。陈玉青把女孩轻轻放到土炕上,那女孩头上还在流血,血把浅蓝的上衣染出一团暗红色。

陈大娘取出一条干净的白毛巾,用剪刀裁成细条,包扎在女孩的额头上,给她止血。用手探女孩的鼻息,那女孩气若游丝,看来伤得极重。女孩在昏迷中仿佛还有一些感觉,她轻轻的呼唤着:“妈妈……妈妈……”

陈大娘的手不禁抖动了一下。这一声极轻的呼唤打动了陈大娘的心。

陈大娘果断地说:“这孩子伤得很重,再不去医院就怕来不及了。玉青、玉红,快用三轮车送她去镇医院。”陈玉青和妹妹出屋去推三轮车了,屋里只有陈大娘一个人,陈大娘打开衣柜,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盒子,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地用钥匙打开锁,从盒子拿出一沓钞票和银行卡,然后把小盒又塞进衣柜里。

在茫茫的雨雾里,一辆运货三轮车向医院急驰而去。开车的是穿着雨衣的陈玉青,车后的车厢里坐着陈大娘和陈玉红,陈玉红用双手举着一块巨大的塑料布,盖住了自己和陈大娘,在陈大娘的怀里,还躺着一个年轻的、昏迷中的姑娘。

南山镇人民医院。

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陈家三口都在焦急地等待。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位穿白衣的医生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说:“病人失血太多,情况非常危险。幸亏你们送来的及时,如果再晚来一小时,她的生命就保不住了。现在病人虽然输了血,但是还在昏迷中,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需要进重症监护室。你们先去收费处交一万元押金。”

陈大娘一愣:“要交这么多?”

医生没有理她,打开手术室的门准备进去,又回过头来对三人说:“押金尽快交上,今天晚上钱不到位的话,明天的药就停了。”说完医生走进手术室,大门又关上了。

一万元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了。更何况这钱是留给儿子娶媳妇用的。陈家三口陷入沉默。

陈玉红首先打破了寂寞,说道:“娘、哥,咱们不交钱直接回家吧。就这半天,又是挂号又是输血,已经花了五、六百元了,我和哥这个月的饭菜钱都花光了,现在又让我们交一万元,我们不管她了,真的是没有能力管她了。反正我们也不认识她,我们已经尽力了,医院停药是医院的事。”

陈玉青:“玉红,这样不行吧?我们不知道女孩的名字,挂号时用的你的身份证和名字,咱们就是走了,医院也能查到咱们。”

陈玉红有些生气了:“怎么了,我救人了还让医院赖上了吗?我救人还救错了吗?就该让她死在雨里吗?”

陈玉青:“咱们就算走了,医院可能会去法院告我们,还是让我们支付她的治疗费。”

陈玉红:“我救人有罪吗?我救人就该死吗?不就是用了我的身份证吗?我明天就去广州打工,我去找小玉姐,她在广州当老板娘呢,让他们找不到我。你们把所有的事都往我身上推,反正挂号用的是我的名字,死活我一个人顶了。”

陈玉青:“这也是一个办法,法院如果真的来找你,你就躲起来。要不,娘,咱们回家吧。”

陈玉红:“就当我们没见过这个女孩。再说,村里的人都外出打工了,没人住的空房的那么多,她掉到一间没人住的房子里,没人发现,她不也是死了吗?咱们送她到医院,让她多活了几个小时,也对得起她了。”

陈大娘叹了一口气:“你们都这样说了,咱们就走吧。”

三人走出了医院大楼。

停车场上,陈玉青推出三轮车,准备等大家上车后一起回家,回头一看陈大娘不在,便问妹妹:“玉红,咱娘呢?”

陈玉红:“娘就走在我后面,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陈玉青:“医院这么大,娘可别迷了路,走丢了。咱们一起回头找找。”两人停好三轮车,又去找陈大娘。

陈玉青:“娘会不会是去厕所了吧?”

陈玉红:“一楼大厅里有厕所,要不咱们回去看看?”两人又回到医院大楼的门口,果然见陈大娘站在门口,回头向大楼里看。

陈玉青跑过去,对陈大娘说:“娘,我们总算找到您了,您这是要干什么啊?咱们快点回家吧!”

陈大娘:“俺想再看一看那个可怜的孩子。”

陈玉青:“哪个孩子?您是说咱们救的那个女孩?”

陈大娘:“是啊。”

陈玉红也走了过来,说:“娘,她有什么好看的?她正昏迷着呢,咱们又不认识她,不用看了。”

陈大娘:“俺给那孩子包扎头上的伤口时,她管俺叫妈。她一定是想让俺救她。”

陈玉红:“那是她在昏迷中说的胡话,再说,她是叫自己的妈救她,又不是叫您。”

陈大娘:“她落在咱家的小草房上,就是和咱家有缘。她又管俺叫了一声妈,就是和俺有缘。如果不救她,俺对不起良心。”

陈玉红:“娘,现在什么时代了?还讲良心?良心多少钱一斤?我们制衣厂的老板讲过良心吗?加班从来没有加班费,他一不高兴想骂人就骂人,说罚钱就罚钱,拿我们打工的当过人吗?娘,这个时代谁讲良心,谁又有良心?”

陈大娘:“别人讲不讲良心我管不着,俺要讲良心,俺要对得起良心。”

陈玉红:“娘,你讲良心,你的钱就没了。医院里看病看得起吗?今天交一万,明天交一万,你能交多少天?”

陈大娘:“交不起也得想办法交上,咱们不管,这孩子的命就没了。”陈大娘从口袋里小心地取出旧钱包,从钱包拿出银行卡,说:“走吧,咱们交钱去吧。”

陈玉红生气地说:“哥,你也不劝劝咱娘!”

陈玉青:“妹妹,我认为娘做的对。”

陈大娘迈步走在风雨中,她要用自己微薄的财产,去拯救一个不认识的生命。她的步伐那样坚定,她的形象越来越高大、越来越神圣。